发髻。
她因为病着,气色不太好。云儿给她抹了些胭脂,脸颊迅速红润起来。娇弱病态,倒是有另一种美感。
云儿扶着她出了门,她开始只是从窗口看到一角,到了院子才发现,这院落着实大得惊人。
西四周种满了翠竹和梧桐,环境优雅静谧,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细细地抚平内心的急躁。
不远处是一条蜿蜒穿过院子的湖,湖中心有一座小巧的八角凉亭,一条石头堆砌的小桥直通向凉亭。湖里养着几只红嘴白鹤,悠然地在湖里游来游去。
继续往前走,便是那半湖荷花,碧绿的荷叶铺在青色的湖面,粉色的荷花点缀在期间,远远望去,清新脱俗,令人身心舒畅。
琳琅转了半圈,虽然阳光强烈,从密密稠稠的树叶偷过来,竟遮挡了大半的烈日,将那扰人的炎炎暑热阻挡在外。
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直觉得悠然自得。她和云儿过了那小桥,到了凉亭。她有些累,便坐在石凳子上,看着不远处正在嬉戏的白鹤。
她表面清净自然,心里却焦躁不安。云儿虽然并没有告知所谓的夜公子是谁。可除了是夜君,大概也不会有旁人了。
她不明白夜君为何会将她带到这里来,钟九知不知道她已经不见了?钟九会不会着急?他有没有寻找自己。她命不久矣,她并不想在最后的时光里,不能和钟九在一起。可是夜君迟迟不出现,她只能像云里雾里一般。她现在除了等,也没有旁的办法。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以她病殃殃的身体,想要靠自己走出去,大概是不可能了。
她正惆怅苦闷,有两个小丫头端着托盘过来。上面分别放着一壶茶水,一碟小食。
云儿伸手端下放到桌子上,冲那俩丫头摆摆手,她们便退去。云儿替她斟了一杯茶,递到琳琅手里。琳琅轻轻接过,茶香萦绕在鼻尖,竟又是她熟悉的“心尖儿”。
她将杯子捏在手心,并不着急喝,轻声问道:“这茶闻着味道有奇香,似乎很少见,是什么茶?”
云儿低头解释:“奴婢也不清楚,是公子素日里爱喝的茶。公子临走时,特意吩咐奴婢,一定要泡给小姐喝。”
琳琅轻轻笑笑,抬起胳膊将茶水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又问道:“刚才的房间里点的熏香,你可知道是什么香?”
云儿笑笑,朗声说道:“这个奴婢知道,公子说这香叫做醉花间,是用许多花瓣,磨成粉调制而成。这香可是公子亲手调的,不过公子并不常用。公子说小姐喜欢,便叫不停点着。”
琳琅心中更是疑惑,不知道夜君为何会知道这些。她一直以为醉花间和心尖儿是英宁和钟九之间独有的,原来竟不是,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
她忽然想起夜君曾经说过,他和自己是青梅竹马,所以他对这些很是清楚,是不是也能说得通。
她夹起一块藕粉甜糕,轻轻放进嘴里,入口软糯清甜,沁人心脾。
凉风习习,吹得她一直昏沉的头,也清明开朗起来。她掏出胸前的手帕,擦了擦嘴巴和手上的糖渍。她绞着手里的帕子,低头轻声说道:“这里风景宜人,你家公子真会选地方。”
云儿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道:“公子的眼光一向不错,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所以这院子也是这城里最好的。”
“城里?这里是洛阳城?”琳琅疑惑地问道。
云儿点点头道:“不错,这里位于洛阳城东,是这城里的最繁华之地。”
琳琅脑子里转了又转,她常在洛阳城里转,城东倒是有几处豪华的院落,其中最属前朝丞相安允之的最为奢靡。
她曾经与穆青在安府门口经过,大门口都比普通人家大了不知几倍,门口坐着两只两人高的大石狮子。龇牙咧嘴,十分凶煞。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这里可是曾经的安府?”
云儿微微皱眉道:“奴婢也不知,我来时便主子便是夜公子,门口的牌匾写的是凌府。至于小姐说的安府,奴婢并未听过。”
琳琅没有再说话,嘴里嚼着凌府二字,想来确是夜君了,他曾化名凌夜,待在她身边。如今这里已经是凌府,他也着实胆大,竟敢将她放在洛阳城里,这么显眼的地方。他这样自信,难道不怕钟九找来吗?
既然他如此自信,定是有什么法子,可以挡得住钟九。
琳琅又坐了一会,头开始有些疼,胸口也烦闷不已。云儿极懂得察言观色,怪不得夜君会派她前来伺候。她上前扶着琳琅,小心道:“小姐坐的久了,应该累了,奴婢扶着小姐回方休息吧。”
琳琅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柔声说了声好,便起身同云儿回了房间。
房里依然点着香,她拖鞋上床躺着,云儿贴心盖好被子。琳琅看着细致入微的云儿,道了声谢谢,然后又吩咐道:“你家公子若是回来了,一定要即刻告知我。”
云儿笑笑道:“是,小姐只管安心休息,公子回来,奴婢一定第一时间告知小姐。”
琳琅点点头,伴着熟悉的熏香味,不过片刻,便浅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