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九年瞧着喻只初,虽然醒了,但靠在那,跟傻了一样,喻只初平时见了他爹,也不像这副样子。
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吃东西的时候,端给他就吃,眼瞧着肚子都吃的鼓了起来,再吃下去,陈九年真担心他的肚子会受不了。
阿英很快端了一碗白米饭进来。
白米饭粒长,晶莹细腻,腊肉切的极薄,颜色如石榴籽一样。
喻夫人又想端给喻只初吃。
陈九年说的话,喻夫人是听不进去的。
格格却冲了出来,直接把饭碗打掉在地上。
喻夫人敢怒不敢言,这个格格,自己儿子吃饭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这又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格格气呼呼的:“喻夫人,你儿子是人,不是猪,你喂这么些吃的给他,是想撑死他吗?”
如果这话是陈九年说的,喻夫人早一个巴掌抡过去了,可眼前的人是格格,喻夫人只有把怒火压在心里,强打出笑脸来:“格格……你也知道,只初他几顿没吃饭,怕是饿坏了,这不……得好好补一补。”
格格却不以为然:“如果让喻夫两天不上茅厕,然后又让夫人一口气上两天茅厕,夫人受的了吗?”
喻夫人语塞。
“以前在京城,冬天我就见过一个老人,偎依在酒楼门口,可能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又饿又冷的,直打哆嗦,后来,酒楼看他可怜,便将客人吃剩下的白米饭,鱼,肉,菜端出来,摆了一地,任他捡着吃去,老人饿的太厉害,光是白米饭,就吃了一桶有余,那些鱼,肉的东西,他更是全吃进了肚子里,以免浪费,吃饭的时候,老人是很舒服,可结果呢,刚吃下去不一会儿,老人就肚里难受,想吐却也吐不出来,不到半个时辰,老人就撑死在雪地里。”格格说道。
喻夫人吓了一跳:“真有这事?”
陈九年插嘴:“如今又不是吃不起的时候,咱怀海城倒是没饿死人,但有可能撑死人。”
喻夫人瞪了他一眼,瞧瞧地上的白米饭,又觉得可惜。
格格冷冷的道:“瞧瞧你儿子,呆头呆脑的,跟一只呆鹅似的,不知道现在他还知道不知道温饱呢,你一直让他吃,非得撑死他。”
喻夫人这才细细打量起喻只初,喻只初肚子圆鼓鼓的,静静的靠在枕头上,一双眼睛一点神采也没有,直勾勾的望着门口。
喻夫人拿手在他面前摆了两下,喻只初没动静。依然静静的望着门口,也不说话。
喻夫人大骇:“九年,九年,只初他不会瞎了吧?”
陈九年摇摇头:“刚才他还端碗吃饭呢,怎么会瞎。”
喻夫人心里略宽慰些,又拉着喻只初的胳膊晃了晃,喻只初却没有一点反应。
平时喻只初哪里会这个样子,吃饭的时候,他都会跟喻夫人说上几句话,饭后,或者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翻上两页,可如今,眼神空洞,确实跟傻了一样。
喻夫人又吵嚷起来:“哎呀不好了,只初是不是中了邪了,九年!是不是你马车驾的不好,撞到了只初的脑袋,所以只初才变傻的。”
喻夫人又把矛头指向了陈九年。
陈九年一天到晚被喻夫人诋毁,都已经习惯了,只得两手一摊:“我驾马车驾的好着呢,一点没撞着只初,不信,问格格。”
喻夫人只好做罢,只是搂着喻只初哭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呢,刚吃了饭,怎么就成哑巴了?”
下人们跑着传话,说是老爷回来了,捎了一些吃的东西,还有新鲜的水果,不一会儿就到少爷的房间了。
喻夫人满脸怒容:“他儿子都快死了,他还有心情吃什么水果?”
下人们讨了个没趣,只得跑走。
一拨下人刚跑走,又有下人来传话:“夫人,不好了,老爷要打死少爷”
说话间,喻老爷已来了。
他将一袋果子往桌上一放,扒拉开陈九年,就开始骂喻只初:“不中用的,平时念书没有见你这么有气性,怎么还学会了不吃饭?”
喻老爷望望脚下摔了一地的白米饭道:“若不吃,也行,那就一直不要吃,书读的不怎么样,连个举人也考不中,如今,却学的糟蹋粮食。”
喻老爷刚回府,便有多嘴的下人告诉他:“少爷出事了,这几顿一直不好好吃饭,甚至粒米不进,害的夫人担惊受怕,如今少爷都饿晕了,正躺在床上喝中药呢。”
喻老爷越想越气,便拿了家法过来,见喻只初靠在那不吭不哈的,便举起竹鞭往他身上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