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如意结坠在了玉佩底下,放到陈瓷腰间比了比,“老人常说玉能挡灾,等我再编上点流苏,挂在腰上好看着呢,到时候你可不能随意取下来,戴在身上辟辟邪,也好让我放心些。”
陈瓷看着这个如意结,只觉得心里发苦。
于嬷嬷一日不死,她就永远都得担心自己会被陈老爷子抓去送给魏欢,这世间妖魔鬼怪当道,魑魅魍魉横行,一个小小的玉佩如意结又能挡什么灾呢?
“我们蓁蓁呀,一定要平平安安长大,待你及笄后,娘亲还要为你精挑细选一门好亲事,叫你高高兴兴嫁给如意郎君。”母亲垂着头给如意结打流苏,嘴角含笑,仿佛已经想到了所有她期许的场景。
陈瓷看着她温柔的侧脸,眼泪猝不及防就掉了下来。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徐秋雨被她的动静吓一跳,赶忙放下手中的绳结:“怎么了?哭什么?蓁蓁?”
她语气越轻柔,陈瓷的心就越酸麻,麻到几乎要受不了之时,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不想再重蹈前世的覆辙,她想像母亲期许的那样好好活着,她不要再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她想平平安安长大。
为此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深夜,整个人裹在鹅黄色棉绒被子里的少女忽然睁开眼睛,眸底深色宛若子夜,黑黑沉沉,不可捉摸。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连外衣都没穿,光着脚走到放着箱笼的地方,打开箱子找了许久,才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来一把精致的虎头匕首。
记忆中这大概是父亲陈之肃的遗物,后来被她翻出来觉得好玩便向母亲要了过来,但拿在手里没玩两天就失去了兴趣,丢到箱笼的最底层。
匕首的刀鞘许久没拔开过,有些微生锈了,她使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弄开,刀刃上也有锈迹,没有削铁如泥的锋利感了。
陈瓷出去找了个婆子们拿来磨菜刀的石头,搬到房间里,就这么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在上面磨着那把虎头匕首。
她的屋里没有丫鬟值夜,但陈瓷还是放轻了动作,尽量小声地,慢慢地磨着刀刃,细微的沙沙声也让她觉得刺耳。
她想了许久,陈老夫人染上雀舌花的药瘾已经相当于被于嬷嬷实则是卞家掌控在手中了,也许前世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陈老夫人才从不对把她送给魏欢之事置喙,横竖她陈瓷也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名义上的孙女,用她一个人换陈家荣华富贵,再划算不过。
只要于嬷嬷不死,她就逃不掉这样的命运,为了达到目的,说不定连母亲的命也要被他们算计,从前只是二夫人和于嬷嬷,到时候可能是整个陈家,她和母亲没有依靠,终究也只能被他们把控在手掌中。
所以,于嬷嬷必须死。
只要她死了,自己和母亲才能暂时争取到喘息的时间,卞家没有那么容易安插进来另一个能得陈家主子信任的人,这段空白期,就是她筹谋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