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围里掌心焰的光亮也强烈了许多,顿时将周遭点亮。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万分骇人。
堂厅的正中央上放置着一张木制圆形餐桌,上面的菜肴应有尽有。只是这桌旁之人皆满脸痛苦的一头栽在这碗碟之上,俯冲之力较大撞碎了瓷碗,有少数人额前被划开几道口子,殷红的血液伴着碎片在桌上已结了块。
堂上的中年男子身着宽大的红色喜服,胸前斜系着一朵硕大鲜艳的红花,想必就是新郎无疑。
她视线慢慢往上移动,发现此时那人正面目惊恐的望着自己,邢茉身形一顿,心生一悸。过了一会儿,发现那人的目光很是空洞,随即她便左右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果然,那男子的视线还是一直落在原先邢茉站立的那个点上,一点都没变化,再细细一看,他胸口已无起伏,竟是活活被吓死的。
引魂者上千年,自然千奇百怪的魂者死前之样都见过,邢茉双眸中的惧色一闪即逝,随即便镇定下来。
她开始托着掌心焰将整个堂厅环顾一周,侦查起来。只见尽数奴仆皆表情痛苦,唇色发黑的仰卧在地。
是被毒死的。
突然,邢茉想起先前与洪连一同去总管局的路上,碰到了一行浩浩荡荡的魂者,当时她没太注意,倒是洪连起了兴致望了很久。她还记得洪连和自己说那行人死有蹊跷,绝不简单。她那时回头望了一眼,确实是一众人都是脚步浮虚之样,中毒而亡。
但那时她以为是人为,现在看样子竟与恶魂有关系,既然是死人所为,那就便由阴间桥人来解决。
她再一一查探各个门窗紧闭的屋子,不论是石路之上还是房间之内的尸首皆是满脸痛苦,与厅堂那些人死去之样没有什么不同。
稍有不同的是路上有些魂者还未完全失去意识前还妄想爬出府内,于是死后便成匍匐在地的爬行状,双手朝着大门的方向。
突然,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只觉得脚底有异样,便半蹲下来,脚步缓缓挪开,现出了那物的真面目。
在掌心焰的映照下,地面上的那串红玉珠钗周身泛着一层淡淡的暖光,与平时那些小姐夫人所戴首饰有些不一样。邢茉拾起珠钗看向前方尽头的那间房子,除了那间,其他的她都翻找过了,皆是死尸。
她差点忘了,既然有新郎倌,必定就有新娘子。
她将珠钗放入腰间的乾坤袋中,妥帖保管后又将右手扬至胸前,上下移动之间掌心中的银针晃过一丝冷光,此时正蓄势待发。
倏忽间,邢茉已快速行至门前,里面一片黑暗,一点声响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她衣袖轻轻一挥,两扇门便“吱呀——”一声向里推开。
顿时,一股怨恨之气扑面而来。
她双脚已经迈了进去,只感觉身后突然升起一股寒意,然而待掌心焰靠近后眼前出现的骇人一幕让已然她忘记了身后突生的寒意,只见前方一条红绸绕过屋顶粗大的悬梁,此时正绷得笔直,因为其下方悬挂着重物。
她再走进了一些,那红绸绕颈而过正高高悬挂的新娘子此时正双目圆瞪俯视的看着邢茉,舌头微微垂出口外,双手笔直的垂挂在两侧。
因她刚刚进门带动了一阵阴风,那新娘子的身体正微微的晃动。
......邢茉的脚步又一滞,这已经是被吓到的第二回了,还是同样的招数。
邢茉没有回头,绕过半空中的尸首,径直的朝前方的实心木桌走去,那桌上之物引起了邢茉的注意,只见其上放着两只小巧的酒杯,里面斟满了酒。
一杯已见了底,另一杯还是满满当当的。
邢茉不禁皱眉,那新郎倌明明还在堂厅并未入洞房,那这交杯酒为何就已经先喝了起来?房中只有新娘子一人,新娘子是和谁喝的?
邢茉俯身看去之时,总觉得身后似乎一直有一丝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可是这房内除了那具悬吊着的新娘子就没有他人了……
怎么可能会有。
为了让自己安稳的放心,她狐疑的回了头,也顺势将掌心焰转向后方。
赫然发现......那新娘子还是双目圆瞪俯视的看着自己,舌头微微垂着,和先前没什么样。
邢茉眼眸闪过一丝诧异,目光一沉,袖中的银针从衣袖中甩出,直直的朝那新娘子的胸口射去。
“恶魂,还不现身!”
那尸首分明是转了个180度方向!自己明明已越过那尸首,再怎么回头望也看不到她的正脸!
细思之下,从进门后她便察觉到有一束一直追随着自己的目光,竟从自己进入这个房中就一直盯着自己!
只见那高悬的新娘子看着身材瘦弱的邢茉鲜红的唇角慢慢勾了起来,双目此时已然不是圆瞪而是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