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原本平稳细弱的脉搏骤然变得快速如擂鼓般跳动着,剧烈的跳动正一下一下敲打着岩陀的指尖,他心里一下了然,嘴角微微勾起,眉间的愁云也散去不少。
他收回手指,将洪连的手腕放回到被褥之下,淡淡道:“还好,身子没什么大碍。”
洪连低声的应了一声,复而才想起刚刚他们谈论之事,一脸疑惑的看着秦艽,“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听着好像和我有关?”
她左右飘忽的视线始终不敢落在蒋侍者身上,经过刚才那事心里不知为何心虚的很,总怕有什么东西会顺着眼睛里流露出去,正巧又被蒋侍者看到。
饶是此刻感觉有一股来自蒋侍者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也不敢回望回去,只能东躲西藏着。
“昨夜里,我们在那个小山丘上的事你可还记得?”是温声的蒋侍者。
洪连点点头,眼神落在蒋侍者身上,却不敢去看他的脸。
“之后有户农家着火,突然来了场大雨,这事你记得么?”
洪连皱了皱眉,依然还是点点头。
蒋侍者说得这些她明明都知道,为何他们要说自己意识涣散全都记不清了?
“那......后来雨势止住,我带你回去的时候,你嘴里喃喃自语的事你可还记得?”岩陀眸光里散发出一丝期待。
“嘶——”洪连紧蹙双眉,陷入了沉思中,半响才答道:“我喃喃自语?好像不记得有这回事......“
洪连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竟想不起最后自己是怎么回的廖家村了。
好像那时等雨歇了,洪连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胳膊抬不起来,双脚也动不了,连蒋侍者那时和她说话她也没有回答的力气,更别说自己在那里喃喃自语。
紧接着感觉脑中眩晕感十足,体内正有什么东西渐渐分散开,然后又突然一股暖意涌身,最终整个人支撑不住这沉重的身子就倒在一个怀抱之中,一觉醒来,就听到蒋侍者和堂主在讲这一件颇为严肃的事情。
“记得么?你那时一直唤着一个人名字。”岩陀不放弃似的又是再问了一遍,眸中的期待丝毫未减。
一个人的名字?我在无区又没有什么记挂的人,莫不是生前的?
洪连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好奇问道:“谁?”
岩陀眸底的光瞬间就熄灭了。
果然是不记得了。
最后还是一旁秦艽答了出来,“青岩仙君。”
“青岩仙君......是谁?”洪连一脸茫然。倏然又想起那日在市集上碰到生前的自己和那个玉宸神君——
她双眼圆瞪,立马顿悟道:“难不成我生前就是这个什么青岩仙君?我就说,我身前肯定是个仙家,要不然我怎么会心心念着这个名字。”
岩陀一脸无奈。
秦艽脸皮抽搐,神色复杂,视线在洪连身上看了几眼又在岩陀身上看了几眼,欲言又止。
终是岩陀开了口。
只见他神色淡淡,”青岩仙君,是我。”
洪连:“......”呵呵,对不起,打扰了。
转而洪连一脸诧异,“仙君?蒋侍者你是神仙?那你怎么......”会在阴间?
最后几个字洪连没敢问出来,万一蒋侍者也是和那药神君一样是被贬到此处,这样唐突问起不就是往人家伤口上戳么。
岩陀似是明了洪连心中所想,丝毫不掩饰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在无区更方便寻妻,所以就下来了。”
末了,他看着洪连,神情缱绻,又加了一句,“幸好,已经找到了。”
秦艽听到此言,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白眼都翻到天上了,骂骂咧咧道:“蒋岩陀你可闭嘴吧,我tm的鸡皮疙瘩都埋了我半个身子了。”
岩陀轻飘飘的睨了秦艽一眼,一本正经道:“你这是嫉妒。”
秦艽白眼都快翻不下来了,双手环胸,一脸的不可置信,“嫉妒被一个十万岁的老男人喜欢?我才不稀罕。”
“哦,原来稀罕的是被年纪小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艽截了去。
“你瞎说什么呢!”她瞳孔震颤,神情恼怒,作势要用拐杖去戳岩陀。
此时,洪连被他们俩的谈话本就搞得一脸茫然,眼看着他们两个幼稚的人又要干起架来,往前行一步挡在了他们中间,出声制止道:“哎呀,你们不要再吵了,这有什么好争执的,咱们不是在聊昨天晚上的事么?”
就是这洪连往前行了一步,刚巧挡在了岩陀的身前,挡住了秦艽朝前伸来的盲杖。
岩陀没想到洪连会护在自己的身前,喜上眉梢,就不再与秦艽计较了。
而对面的秦艽可是恨得牙痒痒,又看到岩陀被洪连护住而心花怒放的模样心里更气恼了,心里暗暗骂道,去你大爷的,不就谈个情说个爱,蒋岩陀,你tm再笑那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岩陀心生一悦,收了打闹的心性,便开始为洪连细细说起昨夜里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