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过你。”
琪文突然记起来,这个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舅舅与自己还挺投缘,想来自己喜欢看侦探推理小说多半也是受到舅舅的影响。
在琪文的印象中,舅舅和爸就是她看过的两个极端,爸是那种不苟言笑,非常传统和有点一板一眼,做任何事都非常严谨且认真的人。而舅舅则是那种嬉皮笑脸,油嘴滑舌,很会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
琪文常听见爸对妈说:“你弟弟这种性格的人就难成大事。古人云:三十而立,而他都三十好几了,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初汪局长要不是看我的面子,他哪能那么容易就进了巡捕房。”
每当爸对这个小舅子颇有微词时,妈都会柔声细语的让他先消消气,而台词也总是千篇一律,琪文都可以背的出来,妈通常都是这样说的:“好了好了,世轩,你先消消气,佐嘉再不济,他也是我的弟弟,而且他也没给你添什么乱子,汪局长不也说他在巡捕房做的挺好的吗,况且他现在又没有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你就当是眼不见为净吧。”
妈每次这样一说完,爸就总是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这也是为他着急,当初岳父岳母把他托付给我们,”说到这,又忽然觉得扯远了,于是便摆摆手说道:“哎,算了算了,不提也罢。”
想到这里,琪文就笑了,爸也真是杞人忧天,他再过几年就会知道舅舅后来不仅结婚了,而且还生了三个孩子呢。只是他没有随同我们一起去台湾,而是留在了上海。
琪文曾在1994年由儿子和儿媳陪同回过一趟上海,那时她托人找到了舅舅,却没想到那竟是她见到他的最后一面。那时舅舅已经年逾八十,在西部的一家国营单位里退休后又回到了上海,三个儿女里有两个在他身边,那时舅妈的身体状况也不大好,那次是琪文第一次见到她,从舅舅寄给妈的结婚照里隐隐能看出是同一个人。只是琪文会奇怪,按照对舅舅的了解,舅妈这种典型的老实巴交的贤妻良母型并不是舅舅的喜好。
琪文想着那最后一次与舅舅的见面,瘦骨如柴的他躺在病床上睁大双眼尽力握住自己的手,老泪纵横的那一幕,犹如一棵枯稿的树木,琪文现在想起来都想掉眼泪。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里,原来根本就不需要绞尽脑汁,记忆自己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涌现,泛滥成灾。
“小姐,你的眼圈怎么红了?”宋妈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琪文也同步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掩饰的笑了笑说:“宋妈我没事。哎呀,这是我最爱吃的杏仁排和蝴蝶酥呀。”她突然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托盘里摆着她最爱吃的两道点心。她兴冲冲的走上前,刚想啧啧的说真是有好多年没吃到过了,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正值芳龄,二十一岁的沈琪文。于是她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夹起了一块点心,放到嘴里轻咬了一口,“嗯,”她赞许的对着宋妈直点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