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着太阳镜,穿着轻便的旅游鞋,肩上背着尼龙材质的旅游款双肩包。
“爸,妈,”闻晴眼尖的一眼就在人潮里看到了他们,她踮起脚尖朝爸妈挥舞着手臂。旁边的凯翔顺着她挥舞手臂的方向,也很轻松的找到了季伯父和季伯母。
“你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这是爸爸看到闻晴后的第一句话。之后,他们自然是先开车到医院去探望奶奶。
在病房里,闻晴看到爸爸握着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的奶奶的手泣不成声,刚好奶奶的主治张医师今天晚上在医院里值班,爸爸就去他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过了大概半个钟头后,张医师跟爸爸一起走出办公室,闻晴听到爸爸在门口说:“那我妈妈就拜托给你张医师了,我们家属的意见是不管花多少钱都一定要让她活下去。”
回忆到这里,闻晴的思绪被来查房的护士给打断。年轻的小护士对坐在椅子上眼眶湿润的闻晴点了点头,她也抿着嘴对护士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说:“我该走了。”
回到家,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只是奶奶的卧房和书房都是漆黑一片,爸爸依旧在自己的书房里啃那些在闻晴看来很晦涩难懂的专业书籍,而妈妈则脸上敷着面膜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玩手机,挂在墙上的电视机也开着,里面正在播放三立电视台的八点档肥皂剧。
“我回来了。”闻晴在玄关处换上hello kitty的卡通拖鞋,把钥匙扔进藤条篮子里。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妈妈瞥过头看了她一眼。
“我去医院看奶奶了,妈,我好累,我先去洗澡了。”闻晴没有在客厅久留,跟妈妈打完招呼后就回去了自己房间。
刚洗完澡,闻晴坐在椅子上对着全身镜吹头发,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的发际线高了很多,而且地上也有很多落发,她关掉吹风机站起来,几乎身子紧贴着镜子,她用手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去年她就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脱发,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于是她把快要及腰的长发剪到了刚刚到肩膀的位置。一来怕头发太长吸营养,二来也不想在打理头发上花太多时间。但是她的这一举动竟遭到了凯翔的投诉。
他有点不满的瞪着她说:“好好的头发为什么要剪短?”
男人果然都是喜欢长发的动物。她白了他一眼,娇嗔的说:“投诉无效。”
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带着点不开心,凯翔拉住她的手说:“好了啦,我的意思是等长长了以后就不要再剪短了好不好?”
“到时候再说吧。”她先用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搪塞住他,并不想就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消耗精力。
凯翔并不懂自己,她觉得。她也偶尔会跟凯翔提起自己有多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但是凯翔总会用像个大人一样的口吻对她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或许他的话并没有错,闻晴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都是忍一忍就这样忍了一辈子。
虽然她也并不是真的马上就能下定决心辞职,但是她却渴望凯翔可以问她不开心的原因是什么。她需要的只是理解和支持,哪怕是违心的,也好过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忍一忍就过去了这样子的话。
每每这个时候,闻晴都会在心里怄着一股气,强烈的逆反心理充斥在整个身体里,她会觉得原来自己是在孤军奋战的与整个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