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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沉声说道,“你的心,既已不在这里了,留着你,也没什么意思——打现在起,你就是何常侍的人了,你去罢!”
一时无人说话。
过的片刻,四座轰然,有人击掌,有人击案,还夹杂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唿哨声!
王敦脸色铁青。
如此一来,绿珠就是何天的人了,就算何天不能一气而尽三大斗,石崇也不能拿何天的人砍头呀?
虽然,“下注”的时候,绿珠还不是何天的人。
有人大笑,“这个官司,在金谷园这里,是铁定打不明白了!就打到刘子雅那里去,也不晓得能不能打明白?”
刘子雅,刘颂,以三公尚书而守廷尉,司法部长兼高院院长。
有人笑说,“云鹤,你的‘三大斗’,还饮不饮啊?”
何天笑,“饮!如何不饮?醉死了算逑!”
想起什么,“哦,对了!”端起酒爵,对自己的“陪酒女”一笑,“吾先领卿之劝!”言罢,一饮而尽。
*
何天醒过来了。
烛光摇曳,人影朦胧。
有人将他扶起,往背后放了一个大大的隐囊。
气息如兰。
人物的面目清晰起来了,是绿珠。
何天喝了口绿珠手里的醒酒汤,涩声问道,“还在金谷园?什么时辰了?”
特么的,头疼啊,老子很久没这样醉过了!
“还在金谷园。目下是子正。不过,已经派人告知家里了,郎君不必担心。”
她的声音,清亮而柔软,入耳,说不出的舒服。
不过,“家里”?“郎君”?
何天慢吞吞的,“石公‘打现在起、你就是何常侍的人了’云云,不过权宜之计,我并不会当真,所以……你也不必当真!”
绿珠垂首,半响,“婢子的身契,主家姓名,已经改成郎君了。”
何天苦笑,心知绿珠所言不虚,石崇的话,宣之于稠人广座,听者又都是朝臣、名士,哪有不作数的道理?
如何安置这个绿珠,还真是个麻烦事呢!
心中盘算,嘴上问道,“我问你,如果没人出头,石公真的会杀你吗?”
绿珠身子一颤,过了片刻,低声说道,“我不晓得。”
“如果劝酒的美人不是你呢?”
“我想……会的。”
“类似的事情,他以前做过吗?”
“……做过。”
何天破口大骂,“王八蛋!”
绿珠身子又一颤。
何天冷笑,“怎的?我骂你的故主,你不痛快了?”
“婢子不敢。”
“我把话给你说明白——我救你,只是为了救你!不是为了救石季伦的面子!他就算整张面皮给揭下来了,又干我底事?”
顿一顿,“还有,就算劝王处仲酒的不是你,我也一样救!你明白?”
“……婢子明白。”
“你冰雪聪明,我为难,你大约也看的出来,可是,并不是因为啥‘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个王八蛋的‘所好’,我有啥不好意思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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