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成了小宗了。
谁做谁的“嗣子”,对此时代之人之意义、之重要性,远非二十一世纪可比。
“过继”也好,收认养子也罢,主要的目的,不为养老,而为身后血食——对于此时代的许多人来说,身后,有没有人祭祀,自己在下头有没有饭吃,同生前的荣华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
何云鹤的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其余三人,都不晓得该怎样接口?
就在这时,门外来报,“邓老先生回来了。”
不等卫瑾出声,何天即扬声,“快请!快请!”
邓简进来,何天一看他的神色,便知有戏,不由大松一口气。
邓简坐下,“总算不负所托!不过——”卫、李二女之外,郭猗也在场呢。
“末公有话,尽管说!这件事,本就是要请阿猗去办的。”
邓简点点头,“这件物事,不是灵药——天下亦无什么‘灵药’——而是毒药,就算我当面用药,也只有四、五成的把握;见不到人,最多只有三成把握。”
顿一顿,“一睡之后,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何天缓缓说道,“尽人事,安天命!”
顿一顿,“再者说了,就算再也醒不过来,也比饮金屑酒舒服些!”
“金屑酒”三字入耳,郭猗不由心头一震。
何天看向卫瑾,柔声说道,“握瑜,我要向你求个情了。”
卫瑾凝视何天,半响,点点头,“她的亲人、亲信,尽数被族,举目茫茫,天下虽大,只余她一人耳,我的仇,已经报了——我并非一定要她本人死的。”
顿一顿,“何况,当初,她也没杀我。”
“谢谢你!”
“另外,”卫瑾的声音很平静,“我相信,你救她,不仅仅因为她曾经是你的主君,而是,另有深意。”
何天缓缓点头,“不错!”
顿一顿,“毕竟,天下虽大,皇帝真正信任的——有一句话听一句话的——只有她一人耳。”
听到这里,郭猗已经已经确定,何天要自己去办什么事情了。
“还有,”何天继续说道,“你放心,她既已是‘庶人’,就永远是‘庶人’,再不能有任何其他的名衔的。”
“嗯。”
何天看向郭猗,“阿猗,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不过,没法子,时间不等人,还是要请你辛苦一趟。”
郭猗不语,默默点头。
“上一回,为救蒋俊,你同那个姓吴的暴室令打过一次交道;这一回,说不得,还要再打一次交道。”
郭猗先应一声“是!”踌躇了一下,说道,“不过,云鹤,这一回不同上一回,上一回,不过是拖延几个时辰行刑;这一回,我不确定……姓吴的敢不敢收这个钱。”
何天微笑,“你说得对!所以,这一回,末公陪你去见他——”
“他,要么收钱,要么纳命——二择其一罢!”
“而且,所纳者,不是他一个人的命,是他全家一十一口的命!”
郭猗心中微微一寒,“是!”
“其实,他的活计,也不算难办——只在行刑之时,将金屑酒换成咱们给的药酒就好了,其他的,不干他的事情。”
“是!”
“还有,你跟他说,那个人,死而复生而为天下知之时,赵王伦必已经败了!再没有人会追究这件事的,叫他安安心心、拿钱办事就好!”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