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笑,“‘癸未夜变’,臣身受重伤,痊愈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啊!……云鹤,你受苦了!你受苦了!连声音都……唉!唉!”
“陛下方才提到了故皇后,这坞堡之内,还真有一位故人,正翘首以待陛下呢!”
“啊?故人?”
“是,臣请前扈。”
于是,皇帝换乘肩舆,何天在左前引路。
来到一个两进的小小院落,皇帝降舆,何天前引,步行入内,只见花木葱茏,异样精洁,颇异于坞堡之别处。
入上房,由明间入次间。
一个娇小女子立于房中,容颜依旧俏丽,乌发依旧如云,一对眸瞳,依旧黑亮,深不见底。
她深深敛衽,“妾于此待陛下……已久了。”
皇帝目瞪口呆,几至天旋地转。
何天掩门出户。
很快,身后传出了隐隐的痛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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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王眼见乘舆南去,无法可想,不再犹豫,集中兵力,向东突围,虽然死伤惨重,但终于给他打破重围,冲了出去。
河间军穷追,但一路上,河间军筑以诱敌的几重壁垒,给了长沙军狙击追兵的凭藉,就这样边打边走,终于挣扎进了洛阳城。
河间军直薄城下,并不攻城,只是往来驰骋,耀武扬威。
长沙军元气大伤,无力出战,只能紧闭城门,严加设备。
长沙王站在城楼之上,提心吊胆的瞻望——不是怕河间军攻城,而是怕乘舆突然出现在河间军中。
如是,大事去矣!
接下来的几天,长沙王的食、宿,都在西明门城楼上,真正与士卒同起、同卧了。
与士卒同甘苦以稳定军心、鼓舞士气,还在其次,关键是,若乘舆出现在河间军中,他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谁也无法预料,若他不在场,士兵们见到乘舆出现在对方阵营中,会有什么反应?
若待士气崩溃甚至一哄而散了再赶来收拾局面,局面便不可收拾了!
当然,也派出了许多斥候,各个方向察探乘舆下落,但皆不得要领。
护卫乘舆的,一个也没回来,唯一能确定的是,乘舆护卫队在洛水南岸同追兵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大部战死。
而乘舆,不知所向。
不过,乘舆似也未落到河间的手中?不然,他们不能一直引而不发呀?
这个不明不白的情形,不可持续,朝野上下,乃至整个洛阳城内,皆人心惶惶,如此再过得几日,必然生变。
或者,由河间方面入手,能得到比较准确的消息?但长沙在河间那边没啥熟人,内应啥的,就更加谈不上了,怎样才能塞几个细作进去?
正在绞尽脑汁,伊阙来人,奉上卫将军亲笔信一封,大致意思如下:
几日前,路过洛水北岸某地,正正好撞到不知何贼犯驾,于是出手救驾;彼时战况激烈,乱兵出没,为万全计,乃暂请乘舆南幸伊阙;现战事略靖,不日将护卫乘舆返宫,入自东阳门,到时候,请殿下派人接应,云云。
长沙王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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