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先生意味深长的对路浩仁说:“你忘了林则徐禁烟了吗?到今天我们也不得不说,林则徐禁烟是无疑是顺应民意、大快人心的爱国主义的行动”
路浩仁接过甘先生的话说道:“但是,与林的禁烟行动相比,另外一批官僚的主意简直蠢不可及,他们竟主张‘中国人的鸦片战’,即中国人以自己种植和生产鸦片来对抗外国的鸦片,可连他们自己也未想到的是,此举不仅没有禁绝国外的鸦片,而且导致了鸦片的进一步泛滥:从沿海到内地,从内地到边境;从城市到农村,从衙门到皇宫,几至形成全民皆吸的盛大场面”
“是啊,鸦片的广泛种植增加了政府的税收,并在一定程度上抵制了鸦片的进口,然而此举带来了更为严重的恶果,一方面鸦片种到哪里,新的瘾君子就扩展到哪里,因为鸦片种植者往往就顺理成章地成为鸦片吸食者;另一方面,本来就非常宝贵的耕地种上罂粟后,导致粮食供应更加紧张,再加上灾荒与社会混乱,人们生活于绝望和痛苦之中。清政府也是陷入了怪圈:禁种吧,不仅税收减少,而且会鼓励进口和走私;不禁种吧,禁烟法令肯定只能流于表面和形式。最后,政府只能采取明禁暗放的政策,任凭鸦片泛滥”甘先生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现在是政府让我们种植大烟,我也很是为难,不种吧,得罪张大帅的后果会非正常严重,听说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我们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跟手里有枪的这些人对抗?他代表的可是一级政府”路浩仁压低声音说道。
“现在的政府官员跟走马灯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谁知道他在这能呆多长时间。他今天让你们种烟,过一阵子再来一个要求你们禁烟,你怎么办?受损失的还是咱老百姓啊!”甘先生说。
“话说的是没错,可我听范峰说这个张大帅可是袁亲自指派到这里来的,估计五年之内不可能离开的。我也问了一些政界的朋友,都是这么说的。范峰还说,咱们种的这些大烟都会用来做药,给战场上的战士们用的,由张大帅安排人统一收购,不会流到市面上给老百姓吸食的”路浩仁话里话外都透着被范峰洗脑的意思。
“要我说你就是舍不得那些个利润,种大烟是一本万利连我这个不会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更何况你?不过,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最好不要去挣这伤天害理的银子。给子孙后代积点福”甘先生说道。
“这个事情容我再想想。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要提放着点范峰,他到我这打听了几次你手里都有些什么名家画作。我怀疑他是盯上你手里的宝贝了,金城谁不知道你是最大的书画藏家?树大招风啊!你还是要提放着点,听说你还把你家的蕊儿送给梁县长做三姨太了?这下你在他那里可就真没什么秘密了”路浩仁眼见着甘先生要开始上课了,赶紧顺利的转移了一个话题。
甘先生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太教条了。教书都有点教傻了,啥事都不知道变通,有点一根筋。他要是稍微有点经商的头脑,把手里的藏品稍微的流通一下,那在金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裕户。
路浩仁的话还真吓了甘先生一跳,他忽然想起来范峰也几次拐弯抹角的问过这个话题。每次甘先生都没有正面回答过他的问题,现在想来还真是可怕。
“啥叫我是金城最大的藏家?都是你们这些人胡说八道才惹得范峰这样的人动心思的。我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大不了就是祖上留下的一点念想而已。喜欢的人说是字画,是宝贝,不喜欢的人觉得那就是一张破纸,糊窗户还嫌不够花哨”甘先生情绪有点激动的说道。
他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还有,你从哪听说是我把蕊儿送给梁县长做姨太太了?是范峰说的吗?他可真能空口白牙说瞎话,明明是他非要撮合蕊儿去给梁县长做小的,我们也劝过了,可蕊儿自己倒是愿意,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急什么啊?看你急赤白咧的脸都红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你,提放着范峰。听说梁县长为了巴结张大帅,可没少在金城搜刮奇珍异宝。蕊儿又去了梁县长家,你家的这点小秘密也算是公开了”路浩仁说。
“我家也没什么秘密可公开的,大不了他们就是吃定我,让我多写一些多画一些,我有思想准备,那个范峰也没少跟干我,我都习惯了。至于别的,他在问起来你就说啥也没有,以前有的那点东西都让我败了,日子过不下去都卖了”甘先生有点赌气地说。
“你看你这个人,跟我横有什么用?我不在你们这个行里是啥也不懂,我提醒你的意思就是放着点他们”路浩仁被甘先生赌气的样子给逗笑了。
甘先生也被路浩仁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了,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你看我这个人就这样,急糊涂了就开始胡说八道了。让你见笑了”
路浩仁笑着说:“我笑你?那还不笑死了?我们两个还用得着谁笑话谁吗?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对了,在家还和子游说我们小时候抓癞蛤蟆吃青蛙的事情”
“那是你吃的,我可没吃。跟你出去干坏事,回家我可没少挨揍,你就是个害人精”甘先生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脸色也好多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他们几个小伙伴在池塘里面满身是泥巴的滑稽样子。
“注意都是你出的,研究那个小蝌蚪长大了是癞蛤蟆,那个蝌蚪长大了是青蛙的是你吧?别说,出门前还把你小时候教我的给子游上了一课”路浩仁说到这些哈哈大笑起来。
看样子只有儿时的欢乐记忆才能冲淡长大之后的忧愁和不快。不开心的时候就要想想小时候,和小时候光屁股长大的小伙伴一起回忆一下彼此的尴尬才是医治不开心最好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