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估计也是老板的安排。这种郊区的小酒吧,发生什么事情太容易了,反倒是,不出事才奇怪。
我忽然对这个酒吧的老板有些兴趣。能够在这种杂乱地段开仅此一家的酒吧,同时还照顾地让还在读大学的小男生避开晚间阶段,可以说一定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不过,这些摆在现在的阶段,都是后话。当务之急,还是要去一个一个排查纸条上的目标。
“那么这瓶酒你提成多少?我看,好像也不贵——我去,这么一瓶酒三十块?!你们老板抢人吧?”我拿起价格表,装出十分惊讶,眼珠子瞪得贼大,故意把嗓门提的很高。
“啊,小声点大哥,这个酒就是这样的,成本也很贵的...”马如雪被我吓到了,有些紧张地摆摆手,下意识地看向雅座。
果不其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其他的人还是坐着,不过都望着这边。
我想让老板过来,说是好奇也不对,主要是为了晚上来这里做些提前准备。
“怎么了大哥,对我们的酒品价格不满意?”
来人是一个很优雅的男士,穿着西装,全身上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注意了一下,他的嘴角和手部都十分干净,估计那些盒饭是给别人准备的。
不在这里和员工们一起吃盒饭,估计就是老板了。
“你谁啊,这里的老板?”我不领情地皱起眉头,用起一副很冒犯的口气。过去的经历让我学会了很多粗言粗语,表情方面的掌控,现在正是灵活运用的时候。
“那个,老板...”马如雪站在一旁,有些拘谨地双手交叉。
“你先进去吧,我来处理。”被叫做老板的人不做表情地让马如雪回到门里面,然后坐到了我一旁的高脚椅上,微笑着道:“大哥怎么称呼,哪里的人?”
“哼,你就是老板对吧。别先问我,酒钱说清楚我再告诉你!”我鼻子哼了哼,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这样子不太好,有些伤和气。看大哥这个样子,是外地来旅游的?酒钱呢我是没办法少了,我也是从兄弟那边进的酒,这钱是给兄弟算的,我没法替他做主啊。”他还是笑眯眯的,两手握拳放在吧台上。
“我不管,这种酒再怎么说都不值这个价格!给我个折扣!”我还是不依不饶。
“等我说完嘛,大哥。看你这样子,还是单着的?”他一下子口出雷言,吓了我一大跳,不过我憋着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在说酒钱,你怎么扯到这里来了?”我迷惑地问。
“害,大哥,看看你的样子,再看看时间,就明白了嘛。现在哪个人大中午的来酒吧喝酒啊,而且你还穿的很整齐,估计不是来单纯的喝酒的对吧?”老板微笑着看着我。
“那我就是来喝酒的,怎么说?反正酒钱给我少点,我就一游客,也亏不了你们多少!”我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装的越来越不像了。一般的蠢货,在看到别人让步的时候,自己也会退后一点,但是我是完全逼近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觉得,只要这样逼近,就可以收获到别的东西。
“我还没说完嘛大哥。”他笑呵呵地拿起酒重新给我倒满:“你岁数也不太大,难道哪一方面就没有什么需求之类的?”
哦?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提到单身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这个人可能有古怪。
结果居然这么快就自己摊牌了。
“什么需求啊,你不要乱说哈!”我嘴上说着不要,但是嘴角还是装作翘起。自己心里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
“哈哈,大哥,都是同道中人就别见外了。”他一脸“我懂得”的微笑,接着道:“抱歉了大哥,酒钱实在是少不了了,但是我这边,可以给你介绍个伙计。他呢,知道很多门路,直接去问就可以了,报我的名号。”
“啊,这...你说的谁啊,你又是谁?你的名字好用吗?”我故作怀疑地瞄着他。
“伙计是我们酒吧的,晚上坐在吧台的,叫他白哥就行,然后说,刘老板叫我来找你,就可以了!我们这边,这样的生意不少,怎么样,这点酒钱就不用在意了吧?”他笑着道。
“这...还行嘛,我晚上再来就可以了。不过不是我说,你们这里真的贵了,得降一点,这样才能挣钱,我以前干过进货的,也是懂得起的!”我假意接受,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给他指指点点。
没错,所谓的外行指导内行。
他憋不住笑,道:“大哥你说的是,你叫什么,以后来锦天都可以来我们酒吧,和小弟打个照面,给你另算酒钱都可以!”
“啊,这就客气了!锦天这地方不错,我估计会常来,朋友都叫我兮娃子,随便你们怎么叫都行!”我离开座位,向门那边走去。
“那行,小弟晚上等兮哥来了!”他依然是笑着,走回雅座那边,步伐有些轻荡。
推开门,门外就是大太阳,果然还是空调舒服一点。
我拿出纸条,上面用黑笔把第一个名字给划掉了。但是这第二个名字,得保留下来才行。
而且,白龙成,这个人不是简单的嫖客。他几近于一个中间人,一个老鸨,专门介绍失足女和嫖客接触,然后自己从中拿提成。
我拿出手机,想确认一下怂包那边的进度。怂包一大早就和我分开了,我去查纸条,他去了孤儿院,但是一上午也没有从他那里得到回复。
但是,事情已经分工了,我要做的只有相信他的办事能力,尽管这一点我并不是很相信。纸条上面还有人,不少,我得加快进度。
我回头望了一眼缤纷酒吧,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这个刘老板,介身于敏感工作的交易之中,其中的暴利和危险性是不言而喻的。万一被检发,警察方面查处,难免牢狱之灾,不过他估计也不缺警察背景。
他是个心机很深的人。但是,我无法给他下一个纯粹坏人的定义。因为明明,他吩咐马如雪进门,避开敏感谈话,还时刻望着那道门,避免偷听,那个神情是如此的真切。
似乎是在真的担心那个在读财经学院的年轻人。社会水深,浓黑墨染,马如雪的笑容好像酒吧里的一个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