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分钟,李魄就打完电话回来,打断了我的杞鬼忧天。他见我坐在其他墓碑上,没有加以干涉,也没有批评教育,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吃惊,仿佛我的这种行为在他的预料之内。
“那个,警察同志,要不要过来坐会儿,很结实……”我拍了拍身下的墓碑,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忙了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歇会儿,歇会儿。”我感觉自己多少有点谄媚,但这并不是我本意。
“我衣服不是给你了么,垫着些,这种石料,嗯,还挺凉的。”他并没有回应我的邀请,反而过来伸手摸了摸墓碑表面,语气很是体恤,有点连哄带骗的味道。“在这儿等一会,我同事很快就过来。走高速过来的话,应该用不了一个小时。”
哎这个男人,明明之前很直男,现在突然这么关心我——他不会是想麻痹我的神经,在我掉以轻心后,突然翻脸吧。我盯着他笑盈盈的面庞,妄图洞穿他的阴谋,然而看不出一点作假的痕迹,只好心虚地敷衍。“一点不凉……我这个人比较迟钝,而且也不太聪明,所以……”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嫌疑犯!
“我觉得幼宜你很聪明”,他打断了我的话,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仿佛要把我烧透,“我从警校毕业就当了警察,每天会接触很多人,各种行业,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有时候我会把这些人分类——当然分类标准很模糊,也不一定中肯——但你绝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没有没有,我很普通的……泯然众人,放到人堆里都挑不出来……”我赶紧否认。
“的确,人都会有擅长的方面。有的人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所以他对剂量配方格外敏感,对手术刀的寒光格外着迷。我见过这样的人,他们中有的因为过分沉溺而误入歧途,成为高智商的反社会人格者,成了我们警察的一生之敌”,李魄对我的否认毫不在意,兀自陈述着他的观点,“最开始我对你的印象有偏颇,是我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但你今天的确很让我惊讶,甚至可以说是困惑了。你熟知玄学,了解风水,不害怕尸体,这样的女孩子很少,但并不排除少数派的存在,所以不能证明什么。”
李魄说话时没什么表情,姿态松弛,语调也稀松平常,就像在和朋友亲密交谈,议论着天气或是事不关己的社会事件。唯独他炯炯发光的眼神,像荆棘丛中燃起的火焰,令我如芒在背,坐如针毡。
“但你对这件事的了解,怎么说呢,似乎已经到了料事如神的程度。这简直令我叹为观止,我不禁会思考,是否是因为你对一切过于敏感,或者,在其中你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果然,李魄在怀疑我,并且是用一种精心修饰过的方式。无论在生前,还是死后,我都没有和警察打交道的经历,我以为他们的审讯方式会像警匪片演的那样强硬无情,像猫对待股掌中的老鼠。李魄却不按常理出牌,他并没有向我做任何提问,也没有强迫我给他某种说明,他只是坚定地陈述,针脚绵密,不给我辩解的余地。
“你这是在怀疑我么?”我被他这种温吞的态度搞得更加焦虑,又有点烦躁,不知作何解释,只好装傻充愣,瞪起眼睛问他。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吧,体力上不占优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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