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魄两人稍作休息,又整顿一番,确保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不会遭路人太多注目。手臂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并不妨碍它火辣辣的疼痛,时时挑逗着我的神经。
“虽然我是门外汉,但还是很好奇,最后打败罗羽那只巨鸟是怎么回事?”李魄不愧是警察出身,只一会儿功夫,就感觉他已然身康体健,恢复了探究事物真相的热忱。
“你说那鸟啊……”我怎么会知道呢,以我这三两就不能再多的水平,别说召唤出如此灵性的飞鸟,就连唤出只小黄鸡都费劲。“反正和我没关系。说不定是罗羽的其他仇家,见你我命悬一线,正好慷慨解围。不过那巨鸟不报家门,也不留痕迹,你们日后再想找到罗羽恐怕就困难咯。”
“罗羽会死么?”李魄也想到了这种结果,似乎并不满意,又用他的手指揉起了太阳穴。无论天师间如何斗法,这个世界仍需要一种最基本的尺度,譬如法律,为更多数的人负责,也为更多数人解决问题。
“不知道啊”,我耸耸肩,总觉得自己应该做更多的事,但能力受限,只好止步于此,这疲软的感受令人多少有点遗憾。“不过看对方这浑厚修为,罗羽应该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那他的狗呢,听刚才罗羽提起,感觉并不简单。”李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随即把目光投向倒在转盘旁的人面黑狗。借着水洗的月光,能看见那可怜的动物正倒在血泊中,胸膛起伏,微弱地喘着气。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听说过造畜么?”
“造畜?有些熟悉,蒲松龄写过?”李魄总在不经意间显露他博学多闻的事实。
“差不多,把活剥下来的兽皮粘在人身上,且不给人喝水,很快人就会变成畜生。罗羽真不是东西,他所谓的狗,多半是用得罪过他的人活活造出来的。”说到这儿,要是还坐视不管,未免有些残忍。我赶忙走到黑狗旁边,伸手将它从血泊里捞起来,抱在怀里。
黑狗体态不小,在我的怀里多少有些勉强。李魄想替我分担,但他的手刚碰到它身上毛发,黑狗就发出一阵恐惧的呜咽。
“还是我来吧。”我调整了一下抱狗的姿势,尽量不让自己碰到它淌血的前肢。也是因为姿势的缘故,它那张扭曲痛苦的人脸离我颇近,无需仔细分辨,也能看清那独属于人的五官。
“既然他里面……嗯,是人的话,要不要先送他去医院,然后我带回局里。”
“算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带到哪里都是麻烦。我先带回家,试着把他变回原样,再做打算吧。”麻烦事一桩接这一桩,但又狠不下心来见死不救,只好都揽在自己怀里。
“嗯,那我们先回去吧。”李魄见我两只手都被占着,很体贴地替我拿上背包,与我一同向公园出口走去。一路我们两人都没怎么交流,大概是都累得不愿讲话,约莫又走了五六分钟,繁华安全的世界重新回到眼前。
李魄站在路边拦车,好几辆出租车看我们两人一狗、浑身血迹的奇怪打扮都不愿停车,生怕惹上什么事端。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心慈面善的大爷,战战兢兢地让我们上了车。
一路上,大爷都在通过后视镜偷偷打量我们这个组合,我只得把黑狗的头埋进怀里,以免它成为大爷后半生的梦魇。就这样侦察的好一会儿,大爷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想必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实在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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