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封手信,我最后一丝侥幸终于熄灭了。虽然之前良妃隐晦提及过此事,但当时我并没有太认真看待。
为了一人不爱自己的人赴死?这于我而言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我又十分懂良妃,正是因为懂她的深情,此时我才觉得自己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将手信收回后,皇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从前只觉得她种花,是因为她真心喜欢;后来我知道她是为了讨好我的时候,我不但对她没有改观,反而更加反感她的靠近;如今想来,我这些年确实是亏待了她,她是第一个我身边有名分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得到过宠幸的,现在又成了第一个为我而死的;欣儿,我是不是很糟糕?”
我回握着他的手,略带伤感,“或许于良妃而言,她活下去的以意一直就是陛下您。”
“都是我的错,才酿成现在的后果。”
“陛下又何须如此,生前未能照料好的人,死后追逝又有何意义?”
“是啊,良妃生前我没能善待她,现在我做再多又能给谁看。”
皇上这副样子,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真当他表现出来后,我只觉得讽刺。
人啊,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失去后才后知后觉。可谁又知道,时不待我这句话呢?后知后觉的忏悔不过是用拙劣的表演去掩饰臭秽不堪的灵魂罢了。皇上如此,我又何尝不是?
若当时良妃来找我的时候,我能察觉出一些事情,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这一夜,辗转难眠。
皇上头一次没有拥着我入睡,我也头一次背对着他而卧。
次日,春秀带着小白狗进来的时候,我还没睡醒。直到小白狗在我脸上一直我感觉到了脸上湿漉漉的,以为有什么脏东西,啪得一巴掌扇了上去,顿时一声惨绝人寰的狗叫声直接把我从睡神的怀里捞了出来。
我睁开惺松的睡眼,用胳膊撑着半边身子,看向被子上的一团。
小白狗正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我,见我睁眼更是委屈的不行。耷头耷脑得趴在被子上,嘴里还发出呜鸣,似乎在控诉我刚才的暴行。
见它这个样子,我的火气也消散了。无视了那一双大眼睛,我看向春秀,“梳洗吧。”
春秀闻言转头出去了,我坐直了身子,把小白狗拉到怀里。这么抱着,倒觉得这小东西看着不大,份量却不轻。
“你可真沉。”
小家伙闻言用尾巴甩我的手来抗议我的诽议。
笑了下,“也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谁,这几日我有些忙,等过段时间再帮你找回主人吧,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到你主人身边了。”
谁知,听到这句话,小狗却躁动了起来。
我也拿不准它的心思,不知道是我拍它的时候拍重了还是怎么招惹它了,只觉得养狗可真麻烦,“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个儿不大,脾气挺大。”还好我当初没有养这么一个小东西,不然还不知道该如何烦了。
思及此,看来给它找回主人的事也得尽快了,不然真不知道我还能忍得了它几日。
梳洗结束后,就是用早膳了。
春熙进来传膳的时候,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主子,方才花奴来找奴婢了。”
“她找你何事?可是来看那些花的?”说来也是,那些花搬来馨轩,我还未与花奴她们说呢。
春熙却摇头,“不是此事,她只让奴婢来传一句话。”
我抬头看着她——说!
“良妃娘娘留有一手信给主子。”
第二封手信吗?想来应该是那件事已经有结果了,不然良妃也不会就此了结了自己。花奴想来也是受了良妃的嘱托,不敢将手信随意转交他人,才传话进来。
见我没有说话,春熙接着说道,“她现在就在偏殿候着。”
“我先去见她,你不用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