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桃花三月开。临近三月,原先傲雪的红梅开始凋落了。宁静的唐府大院满地的点点红花,像是炙热的血,含着消融的雪碾碎在泥土里。北国的天气略带干冷,土地生硬得紧,桃花开不成,也只有唐府的大院,有一株桃花挺立在庭院之中,生机勃勃,与冰天雪地莫名相合。
君倾媛着了身素白的衣裳,静静的站在桃花下,一会儿伸手拂过桃花枝干,一会儿又自言自语起来,像是在跟身后的人说话,“法术真是好东西,即便是人去了,也总能留点什么像极了他的。”
这株桃树是顾风流死后化作的苗子,夙夜施法,在顾风流身子最后停留的土地上护住了新生的桃树,并且日益茁壮。
“小主要不要进屋吃杯茶?”她终是转过身来,那个紫衣女子就站在她的身后,空灵的瞧着她,许是站久了,沉默久了,君倾媛的话就这样久久的落下,没等到回应,重阑抬步径直走进了屋子里。
唐府本就没有多少仆从,唐颜廉外出,偌大的府邸,静得只有花落鸟鸣之声,重阑坐在桌前,看也不看君倾媛一眼,良久的无声让空气凝注,一炷香的时间,君倾媛沏了茶开口打破了尴尬。
“小主,我自小是孤儿,是唐家收留了我,给我一口饭吃,我从未多奢望什么,却还是与相公相爱了。人就是这样,拥有了就想要的更多,从前不敢想的,现在着手要了。我只是个女人,没有凌云壮志,也没有满腹经纶,只有一颗心,装满了我相公,他是我全部的温柔,是整个世间的温柔。你怪我让风流知道了这事,我难过却不后悔,爱是自私的,我只想相公好,其他的,即便是要遭报应,也都让我来。”
素来温和的女子目光透露着坚定和勇敢,重阑听着长长的话,玩弄玉佩的手顿住,无奈的勾了勾唇角,“我知道,我和你是一类人,没心没肺惯了,被人宠惯了,所以有时候真是可恶得咬牙切齿。”重阑从袖子里掏出顾风流的扇子,“遮我半世疯魔”六个字呈现在眼前,重阑久久的盯着,却说了另一件事,“我听说,桃树如今是那位慕姑娘在照料?”
“她是个多情的,却也是个苦命的。”
“苦命?那倒是朵孤绝花儿了。”重阑笑了笑,将一块儿写了字的帕子绕在扇子上,一并推到君倾媛眼前,“算是纪念,让她好好过下去吧。”君倾媛点头,忙将东西收了起来,又有些忐忑,“小主不恨我?”
“诚如你所说,我怪你,可我不是你,在我看来明有许多其他的好法子,可你也不是我,人生短暂,我却命长,何苦记恨。”重阑起身作势是要走了,“珍重吧。”
自此之后,怕是山高水长,再也不见了。
到了这般,各自的命运都走上了愈见艰险的路上,离开了夙夜,重阑必须更加坚强和沉稳,她带着满心的愧疚和悲痛,再次踏上了路途。
这一条路一直向着北方,寒冷干燥的天气并没有因为入春而骤减。身边没了夙夜,重阑也无心闹脾气,硬是一路走来不再抱怨一句。秦兮豪暂时顶替了夙夜,时刻伴着重阑,不肯离开半步,一行人中最悠闲的,倒成了那九天之上的凤凰,丹绯。明说着是让他来保护重阑,可这好事的殿下根本不放过这个能让夙夜醋上好一阵子的机会,不但没有老实的赶路,反倒时常引走碧桃,让秦兮豪同重阑待在一处。
“殿下这番,倒也不怕君上回头责怪计较。”碧桃很是不满意中途冒出的秦兮豪,逢上空闲就要明着暗着警示一下不怀好意的丹绯,奈何人家九天凤凰,脸皮早比鞋底都厚了,愣着不吃这一套,只顾着理着自己火红的发丝,笑得魅惑人心,“阿夜从不真和我计较什么,不过你这桃花小婢才真该计较计较了。”
“我可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谁也发落不着我!”
“谁说你做错事了,不过是想提醒你,再翻过一座山头,便是到了长安城了,那可是王侯公子聚集之所。”这话说的十分别有用心,他虽没有一路陪同,可路上发生的那些事没一个是他不晓得的,当然,一根筋的碧桃是听不出来什么的,只得当做是这凤凰殿下春日里的老毛病犯了,撇撇嘴就甩下人家不理了。
再说面前这座山,老有传闻说是当初三分天下,罘双国老国主为了给子孙们留下一则护国之策,大肆招揽了许多道士活捉妖兽困于山中,山将长安城围了起来,只有皇室之人才能安全行过,外人要过山,必须等到每月初九和二十九才能行过,否则那漫山遍野的妖兽,能将人噬的尸骨无存。重阑运气好,正赶上了初九,这个日子妖兽们受法术控制,都会变得十分虚弱,若是不乖乖待在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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