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自在,转曼陀罗大法界为同修共参之道场,亦是有破除此等弊端之意。”
陆平山、赵秋鹤,不禁心中一片冰凉。那陆平山待要再说什么,却被赵秋鹤止了住。只见悟虚一合掌,诵道,“阿弥陀佛!花莲妙法宗,留在人世间一脉,乃是集于白莲精社,有僧有俗,但诵佛持戒,在家出家,亦无师徒之分,后流传在外,鱼龙混杂,多有歧变,是为白莲教。师徒相称,父子相传,仪轨繁琐、派系林立,深染尘尘。如妙明真心,见色是色,闻香是香,诸如此类,六根攀缘,枉入诸趣。如今,我等切莫忘了初心,当追本溯源,依法修行,以戒为师,同修共参,共证菩提。”
毕澜澜出言道,“如此好倒是好,但双手合十,口诵佛号,乃全天下佛门弟子共礼。我等红尘历练,总是要有所区分才是。”
何小花双手一合,十指微动,之上浮现蒙蒙青光,恰似一朵九叶青莲,笑道,“白莲精社以白莲为名,我等何不暂且以此为记。”他却是引动了那九叶青莲灯,打出了一道佛光。
“无尊相,观自在,无花师弟手指上弄出这么一团青光来,岂不是有拜物教之嫌?”赵秋鹤微微摇头晒笑。
悟虚复又双手一动,持莲花手印,“即以此印为记。”众人一见,皆颔首而笑。莲花乃是佛教圣物,相传世尊出生便在莲花之上,观星悟法,一步一莲花。如今所依仗之一的便是九叶青莲灯,花莲妙法宗的名字也含着一个莲花的莲字,对于悟虚来说,这莲花手印,又是观世音菩萨的法印之一,又是修行六字大明咒时须持之印。如今,众人以莲花手印为记,最是方便。
出了天源延圣寺,众人了了一桩大事,心情甚好,都说着既然到了大都,那前元皇宫不可不去游一游,看一看。只是那皇宫,却不似天源延圣寺这般,衰败无人,城头变幻大王旗,皇宫总是有主人,每次战火之后,都会很快修缮如新。众人说说笑笑,走至那皇宫之前,但见戒备森严,灵气淤积,有不少军士和修士护卫着。悟虚凝神探查了一下,笑道,“看来不用夜闯皇宫了,此处无真人修士,我等便是白日里也去得。”
那皇宫虽无真人以上修士,但修士不少,有几道气息还颇为不凡,张翠露等人见悟虚抬步朝前走去,便也笑了笑,正欲飞入那九叶青莲灯中去,好施展那隐形之术,虚空而行。却听前面悟虚笑道,“何须如此,诸位只需小心跟着悟虚便是。”遂见悟虚双手结莲花手印,轻声吐了个六字大明咒起首之音,“嗡”。众人跟随其后,穿过人流,行至皇宫外空旷禁地,远近军士竟然全都视若无睹;那紧闭的正门,杀气腾腾的军士分列两旁,众人又悄无声息,直闯而入,仿佛那沉重肃杀的铜门犹如纸糊的画儿一般。就这样,偌大的皇宫,逡巡不已的军士,气息深重的修士,卑躬屈膝的奴仆婢女,趾高气扬的大人们,全都如梦幻泡影。
行至一半,那张翠露忽然止步,叹道,“有甚看头,门也空,殿也空,人也空。巍巍皇宫,空空如也。”言罢,不由也手结莲花手印,闭目不语,身影渐淡,脚下流光,如莲中生。悟虚忽又“嗡”的一声,其余人等这才如梦初醒,也各自结印入定,默默修行。
喇嘛教有灌顶一说,乃是上师以秘法仪轨,为弟子加持,传功授法。悟虚此举有点类似,不过却不是灌输,而是分享,无须仪轨,没有什么神秘,也不需要有师徒名分,更不需要弟子对师傅绝对尊崇。当然,这就需要当事人有悟性。所谓同修共参,这便是同修共参。
众人正各自修行时,悟虚忽然隐约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从皇宫深处传来。先前,悟虚只是令自己及众人无身障于虚空,此刻不由好奇,此地怎么还会有一丝熟悉气息,而且似乎是自己所留?悟虚放出神识探去,便看到那皇宫深处的一处阴暗地牢中,一名蜷曲少年,蓬头垢面,满身血污和禁制。那一丝隐隐熟悉的气息,正是从其腹部散发出来。
悟虚看了片刻,方才认出,此少年正是那韩匡,韩林儿之子,元末龙凤宋国的末代之君。那一丝熟悉气息,正是之前自己在洪泽湖上为了化解其体内魔气而送的一颗佛珠,此刻那珠子正在他腹内,受自己方才施法,而产生了感应。
悟虚沉吟片刻,出手将其救了出来。为其除去身上禁制疗伤之际,悟虚发现其体内不但有自己的一颗佛珠,还有一件魔器。那魔器看上去好似一块手绢,却非布非绸,悟虚不由一愣,取了出来,微微展开,上面秘纹栩栩,所绘皆不似人间之物,正是赵彤绣的一面魔旗,只不过尺寸较其所用的却小了不少。
悟虚唤醒韩匡,一番细问,方才知道,自从朱元璋大发龙威,引动天下真龙之气,那数万魔军便死伤大半,韩匡只得率残部退出大都。至大漠,又受到漠北元庭的袭杀。如此下来,几乎成了孤家寡人。朱元璋要杀他,元庭那边也要杀他,整日是东躲西藏,却不想前日在大都被擒。
悟虚听罢,不由叹道,“你也有几分修为,又有我之佛珠,赵彤之魔旗,寻常人也难以伤你,为何不先隐匿起来,偏偏往大都闯。”
那韩匡答道,“去年中秋,韩匡便得到赵姑娘传讯,说是今年中秋在大都月疏阁相见,到时候带我上庐山去。可不想,我在那月疏阁等了一天一夜,直到十六之夜,赵姑娘还是没出现,却被朱元璋那狗贼的手下发现,几个人打一个,将我擒住。”
月疏阁。。。。。悟虚不由忆起当初自己入大都那一夜与赵彤极富戏剧性的见面。“赵彤,她现在魂飞魄散,难以复生,又怎么可能来带你上庐山。。。。。。”悟虚不由侧身遥望,那大都一角,月疏阁依稀可见。
“佛珠威力不大,却也有几分防御之力,赵彤那魔旗主攻伐杀戮,寻常修士难以应付,此处无真人修士,纵是几个打你一个,你也足可自保。“悟虚一边遥望着更遥远处,天边云变幻,庐山不见,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大师所赐的佛珠和赵姑娘给的魔旗,韩匡早已用了不知多少回,方才逢凶化吉,死里逃生。“韩匡无力地低下头,”年初便已灵性大损,一次死战,我以为必死无疑,便将佛珠和魔旗一口吞到肚子里去了,不想他们落入外人之手,也算是给自己陪葬吧。“
悟虚闻言难得一阵莞尔,想说什么,却又说不话来,又看了看还是一副少年模样的韩匡,方才问道,“你如今有何打算?“
韩匡看了看四周,张翠露等人正在修行,身影在灵气中朦胧飘逸,流光溢彩,不由面露羡慕之色,嗫喏中带着一丝狡黠,“匡儿想请大师带匡儿上庐山,找赵姑娘。“
悟虚早有所料,叹道,“稍后,我便带你上庐山。“
待众人修习完毕,悟虚携韩匡出了皇宫,又带上留在外面的蔡京,径直朝着庐山方向飞去。刹那间,便要飞过大都城之际,悟虚不由微微驻足,朝着下方那月疏阁望去,亭台楼阁已非旧貌。
这时候,皇宫中的修士似乎发现了韩匡已经逃脱,飞出七八人,两人一组,四面飞起。其中一组,更是直奔那月疏阁而去。
“就是他们!“韩匡怒言道,”就是这二人,擒了匡儿,百般折磨。“
悟虚一看,真是无巧不成书,竟然是那早先在大都城外邯苍山认识的金蛇子、韩双虎二人。
“原来是这两个小妖,原先帮着元庭南伐,后面见元庭大势已去,又跟着全真教那帮人投靠吴王,在军中效力。大师,稍候片刻,待晚辈收了这二妖!“蔡京未被悟虚带进皇宫,心中正忐忑着,见有机会,便抢先说道。
“上庐山!“悟虚手结莲花印,一边带着众人疾飞,一边吟道,”
我从远方来,年少游大都。
当年赵将军,沧海遗明珠。
月疏忆故人,方知轮回苦。
且将此肉身,上山打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