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挤满了人,有的甚至坐到了地上,而且全都是凡俗之人,没有一个修士。
悟虚皱眉不解,环顾四周,招手叫来罗执事,“这是为何?怎么京城中还有这么多凡俗之人?他们这番前来,又想做什么?多宝阁不是已经休业了么?”
罗执事,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答道,“多宝阁自然休业不作新生意了,只不过这些俗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手里都有之前多宝阁出具的票据印信,要来赎回先前的东西。”
悟虚沉吟了下,便转身就走,一边说道,“想赎回便赎回吧,你们先按照规矩办,别人也挑不出什么错。”
罗执事答道,“这个本是自然,但这里面有些东西,已经存入密室宝库,要取出来,须得钱掌柜亲自出面才行。”
悟虚停步,眼神古怪地看着罗执事,“难道钱掌柜还在和智深大师清修?”
罗执事,看了悟虚一眼,颇有点自傲,“这是自然,乃是幽冥星阴阳宗镇宗功法,阴阳合和功,玄妙无比,若是双修,便似天与地,山与河,肉身其次,重在神识交流合和。莫说这短短数日,便是一年半载也是寻常。”
“我看哪,你们多宝阁还不如一走了之。”悟虚悠悠言道。说是倒不如一走了之,实则是在疑问,为何不一走了之,还在这里,被当作靶子似的。
那罗执事,口风倒是很紧,虽然明显听懂了悟虚的话,却侧着头,只自顾自地说道,“有人来赎回,多宝阁自然不能拒之门外,不然以后还怎么做生意?他们等着便是。”
两人就此分开,悟虚自回房屋去,却又见文天祥从房间走了出来,对着悟虚微微点头示意。
而神潜,也从房间走了出来。他望了望不远处的大堂情景,然后朝着悟虚和文天祥行了个礼,便回了房间去。
悟虚和文天祥,在大堂外侧的院落中,也就是先前喝酒的院落中,缓步而行,默默无言。只是,神识却在暗中交流着。
“多宝阁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却为何还速速离去?钱掌柜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要与智深大师,如此长时间的双修?”文天祥,暗中传讯给悟虚。
“天妖为何为突然出现?神潜为何又突然出现,而且明明做了交易又复上门?今日,这些凡俗之人,又是受谁指使?其目的又是为何?”悟虚,亦暗中传讯给文天祥。
这些问题,其实两人都有察觉,都有些猜测,但都觉得有点说不通。两人如此对问,不过是再次交流思考罢了。
“那日,天妖突然释放威严气势,空中有其妖血降落,似乎暗中还有通玄大修在。”悟虚想了想,复又以神识传讯。
“那个御史王容,文山曾与其共事。此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氏,主修儒门功法,先是在天人书院,后来进了御史台,一向效忠大周皇室。”文天祥,暗中提醒,“按照其为人,此刻他应该是效忠了如今的大周皇帝。”
“这新的大周皇帝,说起来,贫僧还知之不多。”
“新的大周皇帝,乃是先皇帝的皇叔,名曰姬昌。据说,之前,一直是处理外事的。天外天,有三星,玄阴,玄阳,再有幽冥,虽说三星历来关系比较紧张微妙,但毕竟现实中有许多事务需要交涉处理。”
“那先前,朝廷派那王戎前来颁布《通易令》,而不是由原本镇守慈恩坊的智深大师,而且便在多宝阁上方,实则便是有维护之意?”
“玄阴剧变,大周改朝换代,改制变法,组建长老院,权柄最大。而其成员,便是六宗通玄大修与皇室核心。”
“那天妖冒出来,又是为何?若说是一滴妖血,他收回之后,便可离去,为何还交待我等如此行事?”
“神潜背后之人,定然有一位是通玄大修。他如今也定然是奉命滞留于此,却是为何?”
“驭兽丹,需要临时炼制,一枚三日,三枚九日。罗、马执事,每日都在多宝阁四处巡逻,也不像炼丹之人,钱丹和鲁智深又还在双修,谁来炼制此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多宝阁密室之内,还有一名我们都未曾见过的执事,难道便是他?”
悟虚和文天祥一番暗中传讯,始终是觉得有点雾里看花,总觉得缺了有些关键,以致于看不清目前的局面了。
如此,复又过了两日,便是第八日。多宝阁的里里外外,复又挤满了人,那境况,恰似之前。
这些人,全都是凡俗之人,一个个虽然没有一丝灵动之气,却都拿着一张张票据印信,等着多宝阁处理。
多宝阁交易,向来是致人票据印信的,这些凡俗之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这么多的票据印信,许多还是修士范畴的。反正,他们都来找多宝阁的麻烦了。
那罗、马执事,也曾在大堂上厉声说道,“多宝阁交易,全凭双方自由。当时说好了如何便是如何。除了赎当的,我等概不受理!”
但这番言语,是不济事的。
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岂是区区这几句话能吓退的。
麻烦的是,他们又不是修士,只是凡俗之人。罗、马执事想杀,便是如割韭菜一般,但正如此,此时此时,罗马二人却反倒都不敢一丝一毫地乱来了。
而悟虚和文天祥,一直不现身,摆明了不给一丝利用地机会。
“天妖前辈,命我等前来交易,虽说目前看来暗有照顾护持多宝阁之意,但也不至于叫我等出头,处理这样的事。”悟虚对着文天祥,神识传讯。
文天祥,深表赞同。
“修士大老爷,小老儿这张票据,您老人家不能不处理下啊!”
“一把上好的驱魔刀,多宝阁只给了三颗灵石,这不公!”
“俺家主人的家传功法,灵波微步,在贵阁楼的巧言令色之下,竟然只换了你们一颗大力丸!”
。。。。。。
叫苦叫屈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但此起彼伏,还有许多人,将罗、马执事围困了起来,虽是凡俗之人,但因着手中的票据印信,气势上却一点也不逊色,就好比有钱的土豪,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钞票,砸得死人一般!
“真真是无理取闹!”罗、马两位执事,显然是有点忍无可忍,一声顿喝。
这声顿喝,灵气十足,围在二人身边的人,全都身不由己地连连后退。
有的砸到了花花草草,有的砸到了瓶瓶罐罐。
有的碰到了假山,头破血流,有的跌进了水中,直喊救命。
有的摇摇晃晃,压在了悟虚和文天祥房间的大门和窗户上,有的扑扑通通,落在了神潜的房门外,呻吟不已。
咯吱一声,神潜打开了房门,他周身泛着淡淡佛光,似乎刚从禅定中出来。
“阿弥陀佛!”神潜,双眼慢慢睁开,略微看了下四周,“诸位施主,这是为何?”
“大师!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随后便是几乎所有人,全都朝着神潜跪了下来。
“诸位快快请起!”神潜合掌,“佛曰,众生平等。诸位虽无修行,却与贫僧无异。”随后,转身,对着有点张口结舌的罗、马执事问道,“今日种种果,昨日种种因,多宝阁一向巧取豪夺,难道便一直这般没有个说法么?!”
他话尚未说完,宝相便即庄严,许多微弱的信愿之力,便从在场的众凡俗之人头顶升起,如潮水一般朝他涌了去。
“尝闻佛门有秘法,可以凝炼众生信愿之力,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文天祥,神识传讯给悟虚。
悟虚淡淡一笑,朝着神潜神识传讯而问,“神潜,你这是要打土豪么?”
多宝阁里有何宝,竟然如此纷纷扰?
师尊训斥亦无妨,宝相庄严打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