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棋逢对手

    “我简单解释下，”李遥缓缓走到庭院中，补充道：“如果巴不宁对死者先奸后杀一气呵成，那么王巴氏进入王宝宝房间时看到的就应该是王宝宝的尸体，为了包庇情人，她确实可能谎称自己进屋时王宝宝还活着，但无论如何也没有必要给一个死人留下锦鲤钥匙，进而增加自己的嫌疑，所以王巴氏没有说谎，她进入死者房间时王宝宝确实还活着，随后被迫留下了锦鲤钥匙。同理，如果巴不宁是因为在自己房中遭到王巴氏谴责后一怒之下返回死者房间补刀杀人，那么与此同时进入王府的翠芝便会目睹到心上人杀人的全过程，为了袒护心上人巴不宁，她也有可能谎称自己往返期间巴不宁都在房中，但是她却将王府众人皆知、独一无二的金砗磲钗公然戴在头上、招摇过市，很明显，并没有人在她捡钗时提示她不可以这么做，所以，翠芝入府乃至离开期间巴不宁也是真的在自己房中。这就是我刚才省略的分析内容，而结论就是‘因为王巴氏留下了锦鲤钥匙，而翠芝又公然戴出金砗磲钗，所以二人说的都是真话，巴不宁也是真的没有杀人时间’。”边说着，李遥走到王金盒身边，示意白银山解开王金盒身上的镣铐，扶着王金盒缓缓坐在庭院边的台阶上。

    “你只论证了巴不宁没有作案动机，可是动机这种事是因人而异，正常人当然不会，但有些人，一个不屑的眼神，也足矣构成充分的杀人理由，所以巴不宁的嫌疑，不仅仅需要查明犯罪动机来排除，还需要不在场证明，与之前张百万和王珠珠的情况略有不同，巴不宁没有连贯的不在场证明，可王巴氏和翠芝恰恰在两个关键的时间点证明了他没有作案可能性，但是人呢又是一种擅长说谎的动物，尤其是在巴、巴、翠他们三个人的暧昧关系中，两个女人都有可能为了保护爱人而提供虚假的信息，所以我们去伪存真的方法就是进一步寻找其他佐证。”李遥走到高牧天身边站定后笑道：“现在，巴不宁确实不是杀人凶手，你可以继续排除第五个人了。”

    换好衣服的巴不宁刚走出来就听到李遥最后的那句“巴不宁确实不是杀人凶手”，正要瞬间启动贯口技能表达感激，李遥抢先一步遥指巴不宁冷冷的喊到：“陪你！”一个字都懒得加，巴不宁泪奔入室再次更衣，高牧天赞叹之余则继续正题：“第五个排除的嫌疑人是王巴氏，虽然她与王宝宝是情敌，但毕竟死者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且马上就要入宫选秀了，没理由在此时起杀心，不在场证明方面，他有巴不宁和王金盒一前一后可以作为时间证人。况且……”高牧天看了一眼李遥，现学现卖道：“现场被凶手复杂的装饰成妖姬现世的样子，王巴氏根本没理由大费周章的毁掉自家老爷珍藏的全部银狐尾，这便是佐证！”。

    “可以可以！”李遥由衷的鼓着掌，她发现这高牧天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脑子是真的好，“……可惜是个弟弟……”李遥暗自心想，“这一连五人的高密度话剧式排除法推理秀，对于一个在校生来说已经很优秀了。”

    “第六个可以排除的嫌疑人是翠芝，翠芝虽然没有在巴不宁的问题上撒谎，但是她有没有在自己的时间点上撒谎呢？”说到这，高牧天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翠芝，引得众人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这个尚未长开的小姑娘，“杀人动机无疑是因爱生妒，长在青楼的你非常清楚五石散的作用，是你在离开王府时给自己留得后门，所以你也可以更早一点返回王府，在王巴氏离开王宝宝房间后，你进入房间完成凶案，再把现场伪造成狐妖现世，因为在你眼里王宝宝不就是勾引你心上人的狐狸精么？作为凶手，你甚至可以从死者头上直接取走金砗磲钗，最后再编一个动听的、天真少女误闯命案现场的故事！”高牧天说到这，已经彻底把翠芝吓哭了，不知所措的小翠芝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硬是让眼泪瞬间把自己变成了活体趵突泉，一字一顿的哭声道：“不是……说……翠芝……排除……了么……怎么……感觉……翠芝……就是……翠芝……听着……都……觉得是……呜哇哇……”

    见恶作剧有点过了，高牧天哄也不是劝也不是，只得无视身后目露凶光的李遥，赶紧解释道：“不过！不过非常可惜，翠芝并不知道锦鲤钥匙的用处，没有理由在杀完王宝宝后拿起锦鲤钥匙留下血迹，更不知道去哪里取出银狐尾……”

    “若是我家宝宝先行从藏宝库中取出呢？”王巴氏出言打断了高牧天的推理，想是确定了自己和巴不宁的嫌疑已除，作为王府主母，渐渐恢复了应有的理直气壮，针对唯一一个与王府毫不相干的弱势嫌疑人，王巴氏设想着对自己而言皆大欢喜的结局：“原本宝宝向我讨走钥匙就是为了自行去藏宝室里拿些值钱的东西，方便走动……会不会是这翠芝……杀害我家宝宝时，宝宝已经将九条狐尾抱入自己房中了？后来……溅了血迹，才……被这翠芝放在了宝宝身下！我们王、巴两家皆三代经商，张家更是世代巨贾，绝、做不出这杀人的凶残勾当！”王巴氏越说底气越足，一手撑着椅背站起身走到庭院中，拿着念珠的手一抬，正正指向本就无力自白的翠芝，厉声道：“你认不认！”

    “王巴……氏夫人！”见高牧天一时语塞，站在一旁的李遥故意拉长声音接了茬，“如果狐尾是王宝宝选择的礼物，那金匕首呢？”高牧天回头看了看李遥，瞬间回蓝接着追问道：“按照王巴~氏夫人的意思，那金匕首也应该是王宝宝先行取回的呗，然后翠芝赤手空拳的入室杀人，幸运的发现死者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作案工具，还是把黄金的匕首，就……顺手拿起杀了人呗？”

    “唉……夸早了……”李遥暗自安慰自己，“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