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雨其实已经小了很多了。
淅淅沥沥的,淋在身上也不至于叫人马上就湿透。
那朦朦胧胧的雨幕里,有个熟悉的身影,许是绾绾被这雨淋出了幻觉,竟觉得那人换了身装束,高束乌发,身披铠甲,手上的御赐宝剑还往外落着红血。
他踏着尸山血海,正向着自己而来,带着她所有的希望。
又回到了她身边。
她望着那个身影,面色苍白的笑了一下。
“你来啦。”
“绾绾。”
直到被人拥进怀抱,她还有些迟钝木纳,是他那一声沉沉的低唤,叫她哇的一声,压抑恐惧瞬间爆发。
绾绾哭的稀里哗啦,边哭边说:“霍隐,我就知道,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会回来找我,我父王说的没错,我只要乖乖的等你,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霍隐目光带着痛意,落在她微湿的发梢上,嗓音低沉如水,似被风吹拂一般颤抖,似喃似叹。
“傻姑娘,不知道自己不能淋雨吗?”
绾绾这什么才不管淋不淋雨了,指尖攀上他的脸,落在他微红的嘴角,泪眼婆娑。
“你要是不来找我,我就一直淋雨,所以你以后要快一点来。”
她的声音带着女子的娇软,看似撒娇,霍隐却听出了她藏在柔弱里的那一点强硬。
“以后不让你等了,好不好?”
绾绾失而复得一般抱着他,也不顾外人在场,轻声说:“嗯,你要说话算话,但万一你说话不算话了,别担心,我还是会等你的。”
…
傅延生站在不远处,冷眼瞧着。
霍家家主…霍隐啊。
那窦佩珊的另一个儿子又是怎么回事?她那般费劲心思,替霍朝炎铺路,甚至以霍氏的利益来跟他交换,要他帮霍朝炎登上掌家之位。
傅延生觉得,自己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另一边。
窦佩珊久坐未语,神情带着莫大恐惧。
“他没死?”
他没死?
事情要从好几个小时前说起。
她虽然答应帮傅延生,却不可能亲自去跟进这件事,吩咐了罗红英之后,窦佩珊就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特殊时期外头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霍家,窦佩珊不会轻易动明面上的人,让罗家那边养的人去替傅延生办事。
今日正赶上股东大会,窦佩珊吞了两颗提气丸,带着霍朝炎去开会。
比之一开始众人对霍朝炎的态度,现在倒是好上不少,只因为半年间,霍氏的高层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不少。
那些以各种理由被换下,亦或是种种原因自行离去的,全是是从前霍隐最器重的心腹。
霍隐不在了,那些人也无心在霍氏待着,离了霍氏不到三个月,创办的新公司已经小有名气,抢走了原先霍氏不少生意。
这一轮洗牌,看似是窦佩珊赢了,其实是去了精华,留下了一些见风使舵的无用糟粕。
连瘫痪在床的郑新民都说:“霍氏这般行事,只怕无需旁人瓦解,自己就能将自己搞得四分五裂,最后只能是落入敌人之手,被拆解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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