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边其他事情尽快处理搞定,回头再联系你好不好?”程可在说这番话时那种时空错乱感又出现了。
初中时,冬青是从外县随父母调动工作到C市后转入一中的。原班级经过一年相处已经有了自己的小朋友圈,刚来班级的冬青还带点口音,个子也比较高,坐在靠教室后面男生较多的位置,几个星期内都是独来独往。
程可从小到大就是一张苹果脸,再加上程妈热情的性格让她冲淡了从程爸那儿继承的不易被人察觉的冷情感,她的亲和力一直还可以。说句实话,程可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她在内心深处自觉和其他同学划出了一条线,并没有固定玩得很好的女生朋友。后来也曾因此和冬青开玩笑说,自己一直就是在等着她的出现。
一日中午食堂打了饭,她也是碰巧先独自回了教室,看着冬青一个人坐在后面吃饭,旁边女生和男生的热闹她都插不进。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个子小小坐在前排位置离她很远的程可径直走了过去,一屁股在前桌坐下,把饭盆放在了冬青的桌上,很自来熟地问:“你打了什么菜?”冬青虽然也很莫名,却不自觉地回答:“牛肉炖土豆和清炒小白菜。”两个人的友谊就始于这次的报菜名,然后一直延续至今,甚至双方父母后来也成为好友,当然这是后话了。
后来慢慢了解才知道冬青比她大一岁,两人是同月的生日,同一个星座,一来二往,程可和冬青互相成为了中学时真正的朋友。由于成长过程的原因,冬青比起同龄人成熟很多,她又是一幅中国古代仕女画上的面孔,温柔恬静,程可对她喜欢的不行。对程可来说,冬青不仅是好友也是姐姐,少女时代很多心思很多喜怒哀乐都是向她倾诉。冬青更多是一个倾听者的角色,程可后来觉得这样对她是不是困扰,冬青很坚决地予以否定,因为她觉得程可也是她最好的倾听者,只不过一人说的稍微多些,这根本不是问题。
所以当电话了冬青的情绪激动起来时,程可觉得是不是两人角色互换了。当然她也一点都不排斥,好友间从来没有什么角色固定的位置。真正的好友是什么?无论何时何地何种事情,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在这儿。
“可可,我其实并不是很着急,只是听到来了,突然觉得我们在一个城市就很开心很开心。你知道我这种感觉么?”冬青的情绪明显平复了一些。
程可笑了,“我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因为我也有同感,高铁通报前方到站是魔都时,不瞒你说,我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你。”
那边的呼吸声很轻很小,但程可仍然敏锐地觉察到冬青应该是哭了,“青宝,其实现在交通方便,想要见面很容易。不像古人,朋友一别可能就是一生不再能相见。等孩子大了,我们可以常见面。我家凡凡还没来过迪士尼,下次带他过来和姐姐一起玩。再说,这次我来上海,也是为工作发展镀金来了。我努努力,说不定将来有长久相聚的时候。”
可能是二三秒,也可能是更长时间,程可听到了当年那个温柔的大姐姐,“行,那你先忙手上的事情,一忙完就给我电话,我和老公过来接你。”
挂断电话,本来有些饿的程可没了点外卖的念头,她把窗帘全部拉开,放松身体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魔都的夜空上那高挂的明月,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酒店电视上上海东方卫视的新闻节目播报中传出的“今日浦东新区又有一批来自荷兰,丹麦等国的高技术企业.......“,荷兰的字眼进入耳朵时,程可自己都很不理解地沿着眼角流出了两滴泪水,她想到了现在在魔都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