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听到了只有一个月的期限之后,祖父张论答应了下来。
并且严厉告诫,一个月后,必须将他们送走。
张恪怏怏不乐地回了书房。
有种自己在拼命想要救活这个家,然后这几爷子在后面疯狂作死的感觉。
悄悄安慰自己,算了,就当为了自己的美好生活吧。
这么掩耳盗铃地一想,心里就稍微舒坦了些。
自我安慰向来是解决苦闷传统而有效的方式。
张恪坐在书房中,轻轻搓着手指,琢磨着那个陈县尉的事。
居然敢趁机敲竹杠,而且还是这么随意的理由。
可以想见,若是日后张氏真出了什么问题。
既然前有母鸡孵蛋累了身,陈县尉家估计立刻就有鸭子下蛋裂了门,要求张氏出钱帮他进行母鸭的产后护理。
不得不防。
但这事儿该怎么弄,还需要从长计议。
从建康归来,张恪并没有膨胀。
没有将冯县令、陈县尉这些人当做插标卖首的土鸡瓦狗。
这都得益于他前世的经验。
前世从小地方骤然去往燕京念大学的他,在往来皆富贵,谈笑有二代之中,膨胀了。
宿舍对床是某个大人物的儿子,考试前排是某位高官的女儿。
没事儿对自己和蔼可亲的老师,他们说,还是个处级干部。
跟着学校参加各种活动,不时见到各种常在电视上出现的大人物。
虽然那些大人物都不认识自己。
但总觉得自己升华了。
带着这种膨胀的心情,回到老家。
别说乡镇领导了,就连县里的那些位,他都不放在眼里。
可最后,当一个村支书都把自己吃得死死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残酷的现实。
在那些因缘际会的场合中,自己只不过是一颗恰逢其会的螺丝钉。
本身并没有价值的螺丝钉在脱离了那些场合之后,什么都不是。
所以,张恪如今的心态,很稳。
何充、王悦、荀羡,那都是远在天边的诗和远方。
冯县令、陈县尉这些,才是近在眼前的苟且。
而自己,只是个略微有点小帅的寒门小郎君。
晚上,张恪为凌灵戚六人举办了盛大的欢迎晚宴。
出乎意料的是,张论带着三个儿子也露了个面。
张恪有些惊讶,看来老头子也不是不懂事,只是太怕事。
恪心微微好受了些。
第二天一早,张恪又像以前一般早起锻炼。
左柏舟,右邦德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了坞堡。
其余五位好汉,张恪让他们就藏在坞堡里,日后有大用。
这五位也好糊弄,点头就又回去睡了。
走在路上,凌灵戚纳闷地看着张恪悠闲的样子,这就叫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
陪散步啊?
在他眼中,张恪和柏舟所谓的快走,就叫散步......
张恪头也不回,“邦德兄,你是不是觉得我说有事是骗你们的?比如,一种套路?”
凌灵戚神情一滞,身为习武之人,他可是看得真切,方才张郎君可真是没回过头啊!
莫非传言张郎君乃仙人之身的事情是真的?
关于这个传言,大致是这么来的:
张恪自己说制茶是得了仙人指引;
“听说了吗?有仙人专门托梦给张郎君,让他制茶,造福天下。”
“你们知道吗?张郎君原本就是仙人,如今下了凡间,曾经的仙人好友便将此法托梦给他,让他在凡间享乐。怪不得张郎君那么俊美呢!”
“大消息大消息!张郎君乃是谪仙转世,所谓仙人托梦,不过是张郎君不想暴露身份的托辞而已。”
“惊天消息,张郎君居然是仙人,来游戏人间的。”
在建康,凌灵戚亲眼见证了一个消息出门溜达了一圈回来就变了模样,当时还鄙夷来着。
这会儿,却被张恪这一句话,吓得有些相信了。
张郎君,果然不可小觑。
张恪这时才转过头,看着憨憨无语的凌灵戚,“放心,明天开始,就有得忙了。”
回到上虞,生活被重新拉回正常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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