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琴此时的气场似乎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她了,凌厉,压迫,还有很浓的不悦的气息。
问青衍抿唇,不说话了。
云琴眼里有些失望,轻轻叹了口气,恢复了笑容,“好了,你去看记录吧,我先……”
“琴姐,我知道。”问青衍突然出了声,“叔叔很累,我知道,但我的初心永远不是代替他,永远不是夺走金甲殿。”
云琴有些讶异这个少年突然的勇气,明明刚才眼睛里连反驳的欲望都没有了。
问青衍轻轻笑,“我的初心,不过是报答叔叔让我重活一次罢了。”
哦……云琴不禁有些好笑,原来是想证明给大家看吗?
“嗯,加油吧少督主。”云琴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问青衍看向地面,双眼有些疲劳。
“少督主。”有金甲军走了过来,朝着问青衍行了一礼,“督主有请。”
叔叔?
问青衍点点头,拔腿就跑向捉月楼。
推开竹舍的门,一眼就看见了在喂鱼的问捉月,他沐了浴,穿上单薄的月牙白长衫,披了件衣裳,墨发照样是拿了根毛笔挽起的。
实在是不懂,这样冰冷的一个人,是如何让那么多人都守在身边的。
问青衍走到问捉月身后,轻轻唤了他一声,声音很小,尽量不吓到问捉月。
“叔叔。”
问捉月手一抖。
问青衍在心里抽自己大嘴巴子,还是吓到了。
问捉月回头,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去把花浇了。”
“哦好……”问青衍答应下来,走到花圃里,轻车熟路地把藏在花里的水壶拿了出来,看着问捉月的背影,撇了撇嘴,还是继续浇着花。
问捉月把鱼喂完,回头看了问青衍一眼,“明日,进宫去。”
这回轮到问青衍手抖了。
他知道的,回来就免不了和父皇见面。
问捉月坐在花圃旁的躺椅上,“皇上要见你。”
问青衍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问捉月拂了拂袖,“不愿意去?”
“没有。”问青衍背对着问捉月,闷着声音说:“我只是不喜欢浇花而已。”
花枝上总有刺能刮伤他,不懂为什么问捉月去松土就从来没有受过伤,反倒是他,想去松松土,手伸下去再拿起来全是血条。
问捉月哼了一声,“武功不到位。”
“是。”问青衍折腾了一会儿,放弃了,蹲到问捉月身边,颇为可怜的伸出手,“叔,都划伤了。”
问捉月丝毫不动,只一个眼神,让问青衍自觉收了双手,乖乖蹲着。
“是不是不愿意去。”问捉月轻轻问出声。
“没有没有。”问青衍笑的特别亲切,“叔叔让我去哪我都去!”
问捉月又有些莫名其妙了,这孩子怎么莫名的亢奋啊?
“哦……”问捉月应了一声,“其实你如果不愿意,也是能拒绝的。”
“明天叔叔和我一起进宫吗?”问青衍笑的一双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问捉月有些犹豫地回答:“去……去吧?”
“那阿衍就更不能拒绝了吧?”问青衍笑的天真无邪,把问捉月恶心了一下。
想着还是一巴掌打向了问青衍的脑门,“怎么笑的这么傻。”
两人的气氛也从这一句话好了起来。
问青衍一唠叨起来就没个停下的,问捉月倒也没不耐烦,反正他随时都能睡着。
问青衍低声说着自己在蓝龄书院的所遇所感,说到寄信的时候看了问捉月一眼,果不其然。
睡着了。
问捉月平日里感觉随时都能发火的模样,但睡着了就截然不同。
他所有的锋芒都在此刻收起,别人睡觉都会留一丝意识,警惕别人的刺杀,而问捉月,是真的睡死了,看来是真的很放心金甲殿的安全。
问青衍抬头看天空,黑夜里点缀了几颗星星,很安静,很舒服。
炎热的六月,晚风总是格外的舒服,问青衍蹑手蹑脚地从捉月楼内搬出一把躺椅,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问捉月身上。
全程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问捉月的起床气很严重,严重到不能再严重。
如果谁把他吵醒了,不是大残就是告别人间。
起床的问捉月也格外暴躁,除非他睡舒服了,不过,就问青衍而言,待在问捉月身边一年就没看见问捉月睡得舒服过。
问青衍倒是有些想笑,这个人怪癖太多了,说话声音大了些会被吓到,但真正做起事来,惊雷劈天的夜晚他也敢只身出去。
随时随地,只要想睡觉就睡,不考虑地点,不考虑身边是否有信任的人,还不能吵他。
至于洁癖,问青衍算是明白了,问捉月的洁癖是针对人的,他讨厌一个人,连对方呼吸过的地方都不愿意靠近。
吃东西也挑剔,烫了不吃,凉了不吃,盐多放了直接薅筷子,把他辣着了就会面无表情掀桌子。
难伺候是真难伺候。
问青衍看了问捉月一眼,小心翼翼地躺在躺椅上,双手压在脑后,看着天空。
慢慢意识开始涣散,直到沉沦在思想里,鼻尖都是花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的声音逐渐响了起来。
鱼儿破开水面,尾巴拍打水面的声音,蜜蜂振着翅膀,鸟儿飞来飞去。
以及……有人小心翼翼靠近的声音。
嗯?
问青衍突然被惊醒,坐了起来,不远处的两个人也僵住了身子不敢动。
程挒和云鸦两人姿势特别奇怪,但因为问青衍醒了,两人动都不敢动了。
问青衍这时候还有些迷糊,看了眼手边的躺椅上是谁,瞬间清醒,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发出声音,问捉月手边有一封信,估计两人就是送这个来的。
问青衍用唇语朝着两人说道:“等——等——我——”
云鸦朝他招手,小脸笑开了花,“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