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一个乡野村姑,跟酒楼那种厨子没法比,贸然上门自荐,万一在吃食里下点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谁能负责?
所以说,大户人家的门槛不是那么好进的,至少,李月现在没法子。
天黑之前,赵芳菲站在院子里,看到李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背上倒是满满一箩筐,也不知她究竟挖了点什么。
她帮忙搬下来,一接手,还挺重。
“你挖的是啥啊?咋还带土的?”
赵芳菲小心把框里的东西倒出,捡出六株连根拔起的薄荷草,他们管叫银丹草,闻起来清清凉凉的,天热的时候有人会往茶水里放银丹草的叶子,清新怡神。
今天她们在茶摊上喝的茶里便有。
薄荷很好种,李月打算在院子的空地里种上,赵芳菲便帮她锄地松土。
薄荷赵芳菲还识得,另外半箩筐的绿色果子她却不知李月用来干嘛。
这种果子夏季在山上很常见,但不能吃。
“这叫薜荔果,也叫凉粉子,能做凉粉吃。”李月将果子切开给赵芳菲看,有一层黏状液体能拉丝,“不过今日是吃不成了,等明天晒干我再做。”
赵芳菲捻了捻指腹,感受到上面的黏腻感,睁着眼问她:“凉粉是什么东西?要把它晒干磨成粉吗?”
“不是。”李月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说是跟豆腐差不多的东西。
“这还能做豆腐的?”赵芳菲打从心里不相信,可她想到李月最近捣鼓出来的东西,从不信变成了半信半疑。
“等明天您就知道了。”
赵芳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眯起眼:“你该不会想做这玩意儿去卖吧?”
李月削皮的动作一顿,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确实有这个想法,一来正值夏季,凉粉是南方一带的传统饮品,清凉可口,解暑提神,二来薜荔果漫山遍野有,除了糖和调味品几乎不算成本,哪怕是一碗一文钱都有得赚。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得,这是下定决心要做生意了。
赵芳菲嘴唇紧抿,眼底包含着薄薄的怒气,但没过多久,这股气就散了,她找了把刀子一屁股坐下,一声不吭地帮李月削皮。
“小姨……”李月方才用余光瞥见赵芳菲的脸色,都做好了被骂一顿的准备,但没想到赵芳菲竟然没有出言反对。
赵芳菲哪能猜不到李月的心思,眼皮子掀起,冷声冷语道:“我反对你就不做生意了吗?”
李月神情讪讪。
那当然不可能。
“那不就得了,左右都说不动你,我何苦多浪费口舌。”赵芳菲性子直爽,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搬起板凳靠近李月,苦口婆心道,“你别怪小姨多管闲事,村里的人舌头长,若是看到你做生意,定会传闲话,因着你被退过婚,在他们眼里永远要矮一个头,多看哪个男人一眼都会指责你的不是,再加上陈大富那根搅屎棍和王氏那家子粪坑搅一块儿,指不准会往你身上抹什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