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整个东京城,几乎家家户户都在清理昨夜落下的灰尘。
桃山绿焰加上工厂机器爆炸引发的第二场火灾烧毁了半个荒川区,整个东京城都受到了殃及,几乎家家户户的屋顶、门廊都蒙上了一层黑灰色的尘土——连皇邸和国会都不例外。
蝶屋所在的泷野川虽然不在东京城内,却仍然没有幸免于难。
比如蝴蝶忍养金鱼的池子,一夜之间就彻底变成了肮脏泥泞的污水坑,散发着工厂附近才有的化学废料的恶心味道。
“实在是太抱歉了,忍姐。昨天那么大的火,我本应该提前想到的。”
九郎用鱼网捞出金鱼被污泥裹挟的尸体,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悯。
他拥有着几乎无限的生命,却比常人更无法忍受其他生命轻易逝去。
每当有什么东西死去,否仿佛在提醒他,他的血脉究竟有多么特殊。
“这些金鱼,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蝴蝶忍没有回答,反而双目发直,面无表情地凝视水面。
看到这个场景,九郎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蝴蝶忍不在蝶屋的这段时间,这些金鱼都是他来照顾的(最主要的任务是防止香奈乎把金鱼喂死)。
如今这里的主人才刚刚回来,所有金鱼却一夜死绝,虽然是预料之外紧急情况,但九郎还是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不过,他这次彻底弄错了蝴蝶忍情绪低落的原因。
很快,他便把十几只死掉的金鱼尸体都清理出来,打算将它们埋在冬樱树下做个纪念。
这时,他看到病房转角处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少年。
九郎立刻认出了来人,是据说和弦一郎兄长关系很好的风柱——不死川实弥。
不过,九郎立刻敏锐地发现,明明昨天晚上还毫发无伤的不死川,如今左眼眶附近一片青黑,像是被一只娇小的手给狠狠砸了一拳似的。
不死川实弥看到他,乌黑下的眼睛里神色一亮,显然就是来找他的。
昨天义勇大哥回来,二话不说就要拉九郎下完之前的胜负未决的棋局,弄得他甚至没来得及和风柱先生打招呼。
然而不死川刚刚走出拐角,看到不远处坐着蝴蝶忍的一瞬间,后者也心有灵犀一般地突然转过头来,与不死川遥遥对视着,幽深的紫色眼睛中写满了敌意。
霎时间,夹在两人视线之中的九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死川脸色一白,下意识捂住眼睛转头就走。
诶,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
九郎并未看到蝴蝶忍的表情,刚想出声叫住不死川,却听到了蝴蝶忍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九郎,不要跟那家伙说话!”
蝴蝶忍拽住九郎的袖子,眉头紧皱,与其说是告诫,不如说是在祈求似的——祈求至少有一个人会站在自己这边。
“那个人超级讨厌的。”
“?”
九郎这才明白,恐怕这两个人之间存在什么矛盾。
要是没猜错的话,对方眼眶上的那个黑眼圈,恐怕就是蝴蝶忍所赐了。
没想到忍姐还有这么粗暴的一面啊。
九郎对自己的新发现饶有兴致。
不过,眼下最紧要,的就是了解事情的真相了。
闷闷不乐的忍姐太可怜了。
“知道了,我听忍姐的。”
九郎先轻声安慰道。
果然,听到他的回应,蝴蝶忍原本耷拉的表情立刻缓和了几分。
“不过,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犹豫了一下,蝴蝶忍还是决定将昨晚所见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昨天风呼三人组离开平田宅邸后,蝴蝶忍便有些担心东京这边的情况,于是赶忙坐船回来,不过即便是全速赶路,到蝶屋也已经是晚上了。
将近二十天没见到姐姐的她,本想给蝴蝶香奈惠一个惊喜。
但当她悄无声息地来到姐姐屋外时,却听到了一个扭扭捏捏的男人的支支吾吾的声音。
感觉好恶心啊……
为什么姐姐的房间里会有个男人啊?
而且听起来好陌生啊。
是偷衣服的贼被逮到了吗?
她正纳闷那人到底要说些什么时,不死川却正好被蝴蝶香奈惠逼到了极限,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就是我喜欢你啊!想多陪在你身边!”
“现在你满意了吧!”
可想而知,当蝴蝶忍发现这个声音的主人居然是不死川实弥时,她是何等的震惊。
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曾和不死川实弥和粂野匡近一起血战上弦之六的蝴蝶忍,突然感到自己受到了背叛和欺骗。
这么多天以来,无论是因为并肩作战变得逐渐可靠的不死川实弥,还是一直和她关系都很融洽的粂野匡近,都没有给她透露半点消息。
想多陪在姐姐身边?
这明明是我的权利啊!
我这两年来的所有辛苦,这十几天来这么努力的研究毒药,不就是为了能和姐姐一起在一线战斗吗?
凭什么你这个没礼貌的讨厌鬼一开口就要抢走我一直努力争取的东西啊!
等着吧!等着吧!
姐姐一定会严词拒绝你的。
蝴蝶忍的内心被若有若无的恐惧包裹着,却满含期待地等待着姐姐的回答。
然而十几秒过去了,迎接她的只有沉默。
蝴蝶香奈惠并没有拒绝。
难道……难道姐姐……
最可怕的设想几乎像一记重锤打在了她的心窝上。
蝴蝶忍感到一阵眩晕,趴在纸门上的身体顿时往前微微倾斜,却没想到那纸门的质量如此之差,居然莫名其妙地直接向前倒下。
也就是这个瞬间,她看到了房间里对视的两人——
那两个人分明是一样的眼神。
饱含爱意,却又相互理解,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那一瞬间,蝴蝶忍就明白了,姐姐早已给出了回答。
但和从前不同,这一次姐姐给出的答案,并不是蝴蝶忍想要的那个。
一股更可怕的背叛感——再加上之前那上千次死亡带来的屈辱感同时爆发。
她像疯了一样大叫着冲过去给了不死川实弥一拳,发现姐姐居然要阻拦她,随后就失望地跑开了。
……
“其实我知道姐姐迟早会嫁人,也迟早会离开我……”谷
她和九郎坐在病房外边的走廊边缘,“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也知道我的做法很冲动、很自私,可就是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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