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后的防线

枪都打不出一发子弹的他只靠着一柄快如闪电的剑便取得今时今日的地位。以一敌十，以一当百他都毫不在乎，可是直到把他丢在这混乱的战场，他才明白自己终究不是无所不能。联盟护卫队已经死了上百人，余下的也早已精疲力竭，另外三个皇家护卫状况还不如他，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扛不住了。

    “埃米尔！撤退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迸发出仅剩不多的灵力构造出一个范围的火魔法，皇家护卫伽马冲到埃米尔身边，看着后者满身上下狰狞的伤口，忍不住劝说到。

    在伽马的帮助下得到片刻的喘息，埃米尔却只是冷漠的甩开了伽马援助的手，“我会死，皇家护卫会死，大门前的联盟军都会死，但是人类，不会灭亡。”

    视野有些模糊，深吸一口气，埃米尔咬破嘴唇，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背后就是人界的大门，要是让这群恶灵闯过帝都进入人界内部，恐怕天下都难逃浩劫。

    他的身体，是人界最后的防线。

    埃米尔最初被发现在梵蒂冈圣城的主教堂，被视作神明的孩子。五岁在无意中拾起封存千百年的誓约胜利之剑，拥有着无人可比的剑术天赋。他自由受到教皇的亲自辅导，也一直以来充当着救世主的身份。若不是无法驾驭光魔法，埃米尔可能会作为人类牧师而为了神明服务。既然牧师一途走不通，埃米尔十六岁被教皇允准进入异者联盟，直接便扛起顶级皇家护卫的重担。生而虔诚，教堂教导他信仰神明，异者联盟则教会他热爱这个世界。他无父无母，却收获这世界最纯挚的善意，而今便要他以命偿还，只要能守护人界，他又何足为惧！

    剑锋突进，又有十几只恶灵化为飞灰。埃米尔再一次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意识马上就要溃散，大批的恶灵却是悍不畏死的又一次合围上来，几十只充满恶意的利爪迎面劈来，埃米尔却是体力不支，来不及举起手中的灵剑格挡。

    终归，还是不行了啊…

    索命的利爪压向头顶，埃米尔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剑提起一半，最后一次向着周围横扫出去。即使是死，也要多带走几只恶灵再说。

    “唉。”

    一声遥远的轻叹将这一方的时间静止。高高举起的利爪停在半空。

    眼看着地面的埃米尔纵是以身赴死也要守卫人界，沧歌万年冰封的心头莫名颤了颤，终于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即使神封印了他操纵光魔法的能力，也无法抹去他刻进灵魂的战斗的本能呢。冷笑一声，沧歌伸出右手，用灵力幻化出一柄晶莹的长剑。

    “沧歌？”看清面前的人，几乎昏聩的埃米尔精神一振。他在十几岁便亲眼见过沧歌一个响指就降服一只流窜人界数千年的狼妖，后来更是因缘际会和他成为朋友，如果这个人在的话，结果可定！“不能让这群恶灵进入人界！”

    “嗯，我知道。”沧歌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露出标准的商人微笑来，在人界偶然间遇见失去记忆的米迦勒，让他对自己几万年的认知都产生了怀疑。毕竟这十年间，失去记忆只剩本能的米迦勒，竟然没有一分他讨厌的样子，他没有盲目的崇拜神，也没有草率的排斥魔界，他重情重义，彬彬有礼，竟然还和自己成为了朋友。虽然他依旧凭着自己的思考成为神明的拥护者，但是却也能够理解魔界，体谅每一个堕落的灵魂。他以一己之身守护正义，守护和平，豪言自己的力量只为守护而使用。这种事，在遇见化成人类的米迦勒之前，沧歌从来不会去想。

    毕竟他印象里的米迦勒，就只是那个手持光耀圣剑的，神的傀儡而已。“这些恶灵我会处理的，所以，你去死吧。”

    身形未动，那把灵剑却陡然增长，在埃米尔惊诧的目光中，穿透了他的胸膛。“九界贸易洽谈在五月初九界办，在此之前把提纲和细则准备好。”

    而在沧歌抽出剑后，米迦勒的幻影在埃米尔的尸体上升起，他默默地看了看沧歌，并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向天堂飞去。

    “他他他他他，他竟然是米迦勒？？”长野趴在沧歌的肩膀上，震惊的难以附加。上次看见埃米尔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人类！自从认识了沧歌，他竟然见到这么多传说中的大人物！！！米迦勒被神贬斥下到人界，连灵脉都封印起来，竟然还能被沧歌发现！他到底是有多厉害啊！

    好似没听见小狐狸的话，沧歌面无表情，在口袋里翻找什么东西。

    “沧歌，我觉得，你对米迦勒和对路西法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嘛。明明都是并列第一的大人物的。”长野有些不懂沧歌的态度，这大天使长，不应该万人敬仰的么？他作为人类的时候，沧歌和他不也很融洽的么？怎么这会儿……

    “我和米迦勒以及他的主子都有着不小的过节，刚刚没有对着他的灵体补上一剑已经是很克制了，你还想要我有什么态度？”

    “你与米迦勒，和他主子？”有过节？沧歌和神？？？？

    “都是一群冷血的家伙，我最看不上他们那种无情的样子。”沧歌回应到。

    神在创世之初，用真诚，执着，纯真，爱和忧伤的情感创造了天界，仙界，精灵界，人界和冥界。此后却失去了所有的感情被禁锢在九重天之上。神是无情的，神所教导的天使们也是无情的，他曾经毫不怀疑这一点。米迦勒流落人界竟然会拥有人类的情感，这一点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是，无情的米迦勒，又怎么会忤逆神呢……

    在口袋中找出上次米迦勒借给他的皇家护卫袖标戴在身上，沧歌抖动剑锋迎向从身后涌上来的恶灵大军。

    冰蓝的瞳孔透出荧光，剑光暴涨，肆意的剑气横扫西伯利亚平原，顷刻间四野无声，万里冰封，百里之内世间的一切，全部溃灭。

    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小小的皇家护卫袖标反射着明亮的日光，亲手杀掉相处几年的好友的沧歌透着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