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琥珀之梦

施术者，所以自然能感觉得到。

    埃塞德芒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左手臂上慢慢消失的那17道“λ”字形令咒，以及之前在左手背上渐渐褪色至不见的“钥匙”形令咒，一种莫名的恐惧与绝望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这世上不太可能有能够杀死拥有时光回溯的不死之物，他是怎样做到的……难道是连带着他们的存在本身都抹除了吗……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埃塞德芒失落地低垂下头。

    东南亚的热带小岛，似乎所有敌人都死掉了，但是陆航的眼光又遁向了海岸里……他把宗茜轻轻放下，温柔地道：

    “没事吧？”

    “嗯…主人，你好像……怎么突然……”宗茜有些欲言又止。

    “具体我也不清楚，你现在能照顾好自己吗？”

    “嗯嗯，可以，我没有事的。”宗茜乖巧地点点头。

    陆航侧过头，眼光看着海岸的方向。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我想去看一眼某种奇怪的‘东西’。”

    “好吧，宗茜听从主人的安排。”宗茜坐在地上，仰着头道。

    “嗯。”陆航纵身一跃，眺望海岸。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组成的怪物，它的身上还有许多章鱼的触须伸出……

    地上是一群已经死去的亡使，它们被火焚烧得只剩下骨架和焦炭般的肉皮，黑色的碳灰覆盖在它们的身躯上，就像一堆黑色的亡灵迈着摇晃的步伐，成群结队地向海洋进发……

    这幅景象无比的诡异，海洋中是有什么在指引着它们吗？

    这时，那个庞大的血肉怪物好像注意到了陆航，微微扭动着一团肉侧了过来，随即可见几棵树木倒塌，它略微迟钝了一下，而后发出了一声洪荒巨兽般的吼鸣，与安杜马里开战前的那种怪物声音一模一样，然后它又继续上路了……

    “好丑陋的怪物。”

    陆航闪现到血肉怪物的身前，直接一斧劈开，巨大的身形被分成两半，可是没有就此结束，那一团团染血的肉块疯狂鼓动着生长，就像岩浆中的泡沫在翻滚，两片被劈开的肉团在慢慢靠近，裂开的身子还想着重新聚合……

    陆航在被劈开的肉里看到了无数张灰白色、染血的脸，它们位于血肉怪物的核心处，这里不像其它地方那么血肉模糊，环境竟是意想不到的干燥清洁，就像是硬化角质层构成的一块大石碑。

    里面的每一张脸都是来自不同人的脸……各自都有着不同的表情，或愤怒、或嬉笑、或阴沉、或哀愁、或恐惧、或厌恶……就像是无数人脸组成的墙壁，无数人被活埋在了里面。

    在这么多的人脸中，陆航发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那是他的养父——陆川的脸，陆航看到那张脸在哭泣，在无比悲伤地哭泣着……那种悲伤氤氲着涌来，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没了……

    陆川脸的下方与其它人脸的缝隙里夹着一本图册，图册是翻开的状态，那是宗茜画的北欧神话绘本，陆川的视线仿佛正在盯着那本图册，一边看着图层，一边哭泣流泪……

    能看得出来他很悲伤，那是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悲伤，你无法描绘出那种悲伤的感觉，它只会让你沉沦，再沉沦，不断地沉沦，最后掉进一个无法逃离的漩涡……

    那个深渊名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