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嫂?!”董鄂氏一愣,下意识上前迎了两步,随之身子就是一僵,看向身后的太监,眉目间是又惧又怒。
静姝望向远处的董鄂氏,一贯妥帖矜贵的人儿此时浑身上下尽显狼狈。
小两把字头上散下了不少青丝不说,一支碧玉做瓣的鎏金绿菊花簪还半挂半掉着,颤颤的好像随时都能砸落地上似的,另一边的点翠福纹簪、点翠菊花钗也只是虚虚挂着,耳朵上的翠嵌珠宝蜂纹耳坠子只剩下了四只,衬得右耳朵单单的那一只空落落的,身上火红的狐皮大氅还脏了好大一块。
静姝眉眼瞬间一冷,确定顺心依旧妥帖,又往后瞟了眼还在折腾着下马的太监,直接带着顺心就快步朝着董鄂氏走了过去。
“小四嫂~”董鄂氏看着背光而来的人,不知怎的,眼眶一红。
静姝一到跟前,两只手就紧紧握住董鄂氏的手,捏了捏,然后高声道:“你怎的也来了?难不成九爷也与我们爷一般,前脚进了宫,后脚就受了疾?”
脚才落地的太监就是一歪,看着远处的章佳侧福晋,恨不得跪地叫这位姑奶奶,只求这位闭嘴。
便是跟在董鄂氏身后的太监都是一愣。
董鄂氏也是一晃而过的讶异。
以平日里与小四嫂的接触,这位虽有时候厉害的紧,却从来不是个莽的,如今这是怎么了?依小四嫂的脑袋,该不会看不出如今的形式才是!为何这般不顾及,什么话都往外说?
倒是宫门口立候着的太监,最快反应过来,几步上前,恭谨行礼,低眉垂手道:“诸位爷日日忧心万岁爷龙体,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才皆这般接二连三的受了疾,万岁爷很是心疼,赞诸位爷大孝呢!也因此,才破例留诸位爷在宫中养病,传旨众府中召众福晋侧福晋侍疾,九福晋、侧福晋且随奴才这边来,轿撵已然恭候多时了。”
静姝把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看着眼前这个几句话就将事儿周全起来的人,微微一笑:“原是这般,倒是我误会了,还道是又有那岂子小人折腾出什么事端来,不然好好的侍疾怎得不顾稚童体弱硬是叫往宫里头带?怎得接人的东西都不提前准备好,叫人心急火燎的在府门前折腾了那么久的时候?怎得这一个个奴才比主子都体面尊贵,能把主子伺候成这般的,不得送回内务府重新把规矩学起来啊!”
听了这话,那俩太监如何忍得住,张口就嚷:“崔爷爷!”
崔安视那两个太监的叫嚷而不见,也一改卑微的姿态,抬起头直视起章佳静姝。
静姝好似没听见那两个太监的哭嚎声一般,就连手上被捏的生疼的痛感都没有分毫露到脸上,也没有要揪崔安此时不敬上位姿态的意思,就这么淡淡的立着,看着,等着。
直到崔安低头,声音低哑:“自该如此。”
静姝才拉着九福晋的手,上了轿撵。
“侧福晋···”眼睁睁看着这二人同上了一个轿撵,跟着崔安的小太监就要拦,被崔安一手打断。
“师傅?”不是说要把几家分开看管吗?
崔安依旧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半晌才抬起头,叫一旁的侍卫把那两个太监拖下去。
“崔爷爷!给下马威的明令是当初···呜呜呜”话还没说完就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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