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手向外、向上舒展,慵懒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了看床上整齐的被子、枕头,心想娘亲又早起去熬粥了。
说起熬粥这门技术,小小觉得这家里最厉害的当数自己的娘亲了,因为她从未见过、吃过父亲大人熬的粥。像煮白饭、熬白粥这类的技术,是厨师行里最简单不过的技艺了。江爹自继承了祖父的厨艺后,对这等简单、“雕虫小技”早已不放在心上,便没有时常练习精进。
一夜沉睡过后,疲倦、劳累早已消除,而肚子却咕噜、咕噜地叫嚣起来,小小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赶紧穿好衣裳往厨房觅食去了。
猛地一下推开了厨房门,看见爹爹、娘亲正站在灶炉边,而爹爹拿着木勺子在锅炉边轻轻地搅动着,甚是专注。
“爹爹,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小小望着锅里白白的米汤,不晓得爹爹这又是研究什么新菜式?有些诧异、惊疑,爹爹不是失去味觉、嗅觉了么?他这样的举动又是为何呢?小小心中有许多疑惑,但又不敢直接说出,生怕说错了又惹父亲生气伤心。
“熬白粥。”江爹边说边在搅拌,手上的速度均匀、缓慢,眼睛凝神地看着锅里白粥的变化。
对于熬白粥这技术,小小自然了解得很清楚,不外就是浸泡、放水开锅、火候、搅拌这四个要点,从未觉得这有什么技术可言。
小小看着锅里的米汤渐为浓稠,而随着父亲手中勺子走动的米粒却颗颗分明、饱满,与米汤合在一起,竟呈现出一种酥稠状,从未见过有这样的白粥。小小爹得意地看着这小锅白粥,用木勺子盛了些出来,让小小、夫人都品尝一下。
小小进来时,已是饥肠饿肚。在生火期间,又闻着米粒在颗颗爆浆出香气,早就忍不住想喝上一大碗了。她从未喝过爹爹熬煮的白粥,对于白粥的味道、口感只停留在稠、稀状之间,如今品尝了这么一碗白粥,她感觉到特别温暖、幸福。
“爹爹,这碗白粥为何如此鲜滑、酥稠。”小小被这白粥的口感、味道折服了,此时她的心中有很多很多不解。如爹爹明明已经没有了味觉、嗅觉,为何还可以熬煮如此美味的白粥?这白粥的烹调过程又添加了什么?或加入了什么技法?
消沉许久的江爹,听到小小的这般赞美,及她表现出来的强烈求知欲望,他似乎又找到了当初当大厨时的神气。
“无它?唯手熟尔。”江爹得意地大笑,并甩了一句文绉绉的话。
小小甚是无奈地看了看父亲,眼光望向娘亲寻求解答,娘亲轻声佯装咳嗽,江爹才止住笑声。
此时,他从怀里掏出《江氏食谱》,沉思说道:“曾祖父传下来的厨技,经过好几代人的继承精进,现在已然有很大的创新突破,但自从我失踪丧失嗅觉、味觉后,开始对以前厨艺精进的方向有所怀疑。”
江爹看了看妻子、小小,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担忧自己的事情会殃及至亲之人。其实那日回来后,他开始隐约记起失踪之事,可又说不清是一种什么神奇的力量,现今虽没有了嗅觉、味觉,但在厨艺的领悟上却有明显长进,他对此也很震惊。对于这样怪异的力量,江爹他想再观察观察,或寻个时间问问哪些一起失踪回来的厨师老友。
“总之,这白粥要做到口感鲜滑、酥稠状,一要注意煮粥前冷水侵泡;二要注意开水下锅;三要注意火候由大火、及文火、再及小火;四要不停歇的搅拌;这五嘛,则是鲜滑的关键……”江爹详细地回忆着今早、以前在祖父教导下熬粥的各各细节。
小小用白瓷粗勺刮了刮碗底剩下的米汤,一口舀进了嘴里,舔了舔勺子,一副吃饱之态。
“爹爹,您现在是传授我厨艺吗?”小小津津有味地听着父亲说,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小小,爹爹知道你自小对烹调之事感兴趣。平常在自家里偶尔说一下烹调技艺,外人也管不着、理会不了。哪怕一不小心还跟学了几招,也无伤情理,毕竟你出身在市厨之家。但你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厨师,这条路不适合你。”江爹爹语重心长说道,这条路的艰辛他明白,况且这世道还容不下女厨师的存在,他不想小小遭这样的苦。
“这是为何?爹爹,仅仅因为我是女的么?”小小甚是委屈、不服气。
江爹爹不再言语,拍了拍小小的肩膀道:“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这样你便死心了。”
说完,抬手轻轻帮小小拭去眼泪,无奈地哀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