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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说——破——王了。”
关梅听见秦丘刚才又说了“钱王”二字,怒道。
受到“钱王”二字的吸引,所有骷髅都朝这里汇集,这样一来,姜伦和李开明的压力就降低了,他们周边的骷髅也都朝秦丘方向聚拢。
姜伦已经杀红了眼,以为骷髅要逃,他哪里肯放过,举着刀追上去,大叫道:“不要跑啊,卧槽,怂啥子,日你先人板板还敢吓唬老子,来啊——”
刘伟太胖,全身湿透,汗如雨下,跑不动了,弯着身子,呼气如牛。
随着符的刺激力量的消散,心里的恐惧也就逐渐恢复,人也渐渐冷静。
刘伟见骷髅都朝秦丘方向去了,便悄悄的往后退,一瘸一拐的往河中心逃去。
“怎么个解铃还须系铃人?”
关涂涂眼见骷髅越来越多,五人已经快招架不住,急忙大声回道。
“这些人好像是求钱——王赦免他们,原谅他们。”
秦丘没忍住,还是将“钱”字说了出来。他觉得这些人可能是犯人,钱王罚他们做苦力,还将他们的尸首埋在河底以示惩罚,并许诺以后会释放他们。
“还说——王?”
关梅听见秦丘又在说钱王,一股无名业火从胸口窜到后脑,本想给他一拳,可又顾忌关涂涂,只有将所有的不满都灌注在话语中用力的吼出来。
关涂涂听他一说,突然想到古时候修建大型工程都会杀生祭祀,以示虔诚。
有一种巫术就是将带有怨气的尸体与工程达成死契,埋在地下起到保护的作用,并承诺在许愿者死后才能解约。
这捍海石塘立于潮水之前,历经千年而不倒,可能跟这成百上千的怨灵脱不了干系,这也正跟先前想的相契合,秦丘说的可能是对的。
“怎么赦免他们呢?我们又不是——王。”
关涂涂说,她故意跳开了“钱”字。
“我觉得是不是王没有关系,既然我们口中说王二字能引起他们的反应,那么说其他的话可能也有效果,你说对不对?”
关涂涂想,若是这个愿——死契,只能由钱王解开,就不合理,他不可能长生不老,他死后这个愿就会永远无法解开。现在钱王已经身死,必定留下了解开死契的方法。
灵水镇能跟钱王签订约定,说明钱王有仁德之心,所以他不是唯一能兑现愿的人,想到此处,便说:“可以试一试,你来吧。”
“啊,我?”秦丘很意外她会让自己来说。
“快啊!”关梅大叫道。
“对,就是你,总不可能由女人来说吧,古时候女人的地位很低。”关涂涂说着,看见三把长矛朝关菊刺来,她立马上前将其砍断。
“啊——好吧,我试试。”秦丘虽然答应,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他脑中又出现那位将军的样子,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嘴前做喇叭状,大喊了出来。
“天地万宗,三界诸灵,唯吾独尊,速听吾言。罗刹江底,万千生灵,钱王有令,赦尔无罪,从此以后,得享自由。回生罗门,由吾令启,轮回往复,好自为之。”
秦丘说完后,响彻四野的喊冤之声顿停,所有的骷髅都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叮叮当当之声由近到远四散开去。
骷髅们立在原地,望向天空,眼口中的血也不再流淌,漆黑的窟窿中似有丝丝黑气飘出。
四周万籁俱寂,浓雾逃也似的溃散,众人心头却依然紧绷如弦。
他们一个一个的好像失去提线的木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的望向天空。
姜伦和李开明捂着嘴,控制住呼吸,慢慢的跑了过来。
他们汗如雨下,全身上下都是血水,脸上没有一处是干的。
一停下来,先前的疯狂热血就凉了大半,姜伦取下眼镜在身上擦了擦,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啷个回事涂涂姐?这些鬼东西怎么都不动了?”
“不要乱说话,我是怕了你了。”一向话少的李开明说,他记得就是他和刘伟斗嘴把这些骷髅叫醒的。
“嘘!”关涂涂朝他们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秦丘从四人围成的圈里走出来,站在关涂涂面前,小声说:“他们武器都放下了,朝天上看什么?”
关涂涂摇摇头,小声问秦丘:“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秦丘也小声回答,生怕声音大了惹出什么后果,这份难得的消停,谁也不敢打破,“难道还需要——王说两句?”
“先观察看看。”
梅兰竹菊互看一眼,稍微歇下防备。
众人屏气凝神,没人再说一句话,除了静只有静,仿佛都能听到身边人的心跳声。
忽然,呼的一声,一阵阴风刮来。
“卧槽,哪里来的风?”姜伦嘀咕道,条件反射的用手挡在眼前。
“你们看?”
秦丘小声说。
离他最近的一具骷髅的指骨正在一点点溃散,化作细小的粉尘,随着风朝黑暗中飘去。
然后是手臂、腿骨、脊椎、肋骨、头骨……
由下及上,由细到粗逐渐瓦解溃散……
他仿佛从那黑黢黢的五官洞中看到了笑容、满足和如释重负。
放眼望去,阴风过处,骷髅们都渐渐化成齑粉,随风而去,连掉在地上的断骨残血也不例外。
片刻间,所有的骷髅都化作一缕风尘消散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刚才那咒语是邵大师教你的?”关涂涂小声问秦丘。
她刚才被秦丘前四句咒语惊得目瞪口呆。她所知道的所有神咒里没有一个敢用唯吾独尊这种藐视天地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