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生气,自顾自的喝着茶。
“捍海石塘的关键之处是钱王,那么这乌兔阁的关键之处是哪里?”秦丘问道。
众人都摇头,关涂涂也说:“不知道。”
“我也没有听过乌兔阁。”
“老伯,”秦丘想,既然这老头什么话都听得懂,他也不必文邹邹的咬文嚼字,随口道,“这房子是你的吗?为什么叫乌兔阁?”
老者笑着说:“这房子当然是我的,乌飞兔走,根据这个成语的意思命名,意思就是时光流逝的很快。”
众人见这老头穿着古旧,却用着现代人的说话方式,显得格格不入。
“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这是罗刹江底吗?”关涂涂问。
“我没有名字,我在这罗刹江底都几千年啦。”
“你是人是鬼?”关梅大声道,话一出口竟咳嗽两声,喉咙深处发出一种浓痰鼓动之声。
关涂涂听见关梅发声不对,转头望去,大惊失色道:“关梅,你怎么了?”
只见关梅脸上皱纹丛生,眼睛暗淡泛白,整个人像老了几十岁。
见众人如此的看着自己,关梅惊恐莫名,慌乱的在自己的脸上脖子上一顿乱摸,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咳咳——我这是怎么了——咳咳——”。
“啊——怎么会这样?”秦丘叫道。
关兰关竹关菊见势不对,急忙站起来,可是刚一用劲,就觉不对,齐声叫道:“不好。”
三人刚一起身,尚未站稳,就跌坐下来,原来他们此时体力大不如前,用力过度,骨头关节僵硬难支。
“怎么回事?”
关梅此时精疲力竭,两眼圆睁,满脸痛苦,震怒而说不出话,喉咙好像已经不能正常发声,只有丝丝呻吟之音从喉咙里传出。
他颓然的坐在石凳上,钢刀落地,帽子掉在地上,白发簌簌滑落,衣服变得异常宽大。
关涂涂惊恐万分,见四个手下弹指间都老了几十岁,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察觉,如果是遭人暗算,那对方如何做到不动声色,逃过所有人的眼睛的?
经过刚才一战,她知道关梅关兰二人的实力非比寻常,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他们身上打主意的,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此间潜藏着高手?
“涂涂,你也——”秦丘看着关涂涂叫道。
她见秦丘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马上明白过来,自己可能也变老了,她急忙用颤抖的双手摸着自己的脸,粗糙松弛的手感告诉她,她也老了。
秦丘发现自己的手也有了巨大变化,知道自己也跟他们一样,心想肯定是老头子在作怪,怒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依然若无其事的喝着茶,见秦丘冲他发怒,他放下茶杯,笑道:“此阁名叫乌兔阁,乌飞兔走,日月如梭,在这乌兔阁里,时间流逝真是朝如青丝暮成雪的快啊。”
“为何你没有变?”
关涂涂问道,她的声音也显苍老,此时的她恰如五十岁的老妇。
她想,其实从女子将他们带入门之后,时间就在加速流失,难怪刚才爬那么短的一条石梯都很累,那个时候他们的身体已经在变老,只是没有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但是这老头子却没有任何变化。
老者缓缓的站起来,柱着杖,望着湖泊道:“岁月于我,可有可无,在这乌兔阁里,你越在乎时间,老得越快,反之,老得越慢,我和小云在此本就觉的难熬,度日如年,所以——我们想要时光过得快些却不能。”
“就是说,我们要想时间过得慢些,必须要看淡时间?”秦丘问道。
“没错哈哈哈……”
六人都明白老者的意思,可眼下情形,又有谁能做得到,一想到自己的心情会影响时间的流逝速度,更加着急。
老者突然转过身来,站在关梅面前,盯着关梅的眼睛,阴阳怪气的说:“你已经死了!”
“啊!唔咕噜——”
突然,关梅大叫一声,眼球似乎要爆裂出来,喉咙深处发出一串怪声,呼出一口热气,脑袋往右一侧,耷拉在胸。
断气了。
他脸上的皮肤全部松弛,到处是黑色和褐色的老年斑,眼睛和嘴都深深的凹陷,整个人变得像小老头一样。
雪白的头发凌乱的掉在肩头,衣服几乎全部滑落,露出枯瘦的上身。
“关梅!”秦丘叫道。
关涂涂摸了他动脉,摇头道:“已经不行了。”
见关梅已死,关兰大怒,大叫道:“让我杀了这老不死的。”说着提起钢刀砍在白玉桌上,只听铮的一声,火花飞溅。
“不要轻举妄动。”关涂涂说,“坐下,调整气息,不要动怒,恐怕气血冲动也会加快时间的速度。”
关兰的小胡须已经白了,此时的他也到了五六十岁的年纪。
关梅本身岁数就比所有人大,加上性子最是急躁,衰老的速度比他人都快,想到此处,关兰咬牙怒视着老头,却不敢再有所举动,只有强压胸中的怒火坐了下来。
“呵呵呵……人生不满百,何必动肝火。”小云发出冷冷的笑声。
秦丘努力克制内心的愤怒与冲动,故意放慢语速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可能是寂寞吧,只希望能让各位多陪我们说说话喝喝茶。”老者说道。
“我们马上就要死了,就没人陪你喝茶了。”关涂涂说。
“是啊,小云,自上次客人来有多少年头了?”老者问小云。
小云一双小眼睛转了转,说道:“可有些年头了,记不清啦。”
秦丘想知道上次来访的客人最后是什么结局,便问:“他们都死在这里了吗?”
“哦,不不,大概死了三个吧,老夫记不清了。”
“他们怎么出去的?”关涂涂问道,说话间她又检查了一遍众人身上的符,都是完好无损,可为什么一点作用都没有,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自己走的。”老者说。
“自己走的?”秦丘诧异道。
“是的,我们不会强留任何人?”
从遇到这个蓝衫女子,到坐在这石桌旁边,一路上他们确实没有任何的强制手段,都是我们自愿的。
而且也没有给我们制造任何的麻烦,若真有故意之嫌,就是这一路的距离太远了些,耗费了很多时间,秦丘想。
“那我们也告辞了!”秦丘说着,马上站起来,准备走。
“不行。”关涂涂立即说,“老人家,若是我们就此出去,能恢复本来的岁数吗?”
关涂涂话一出口,四人就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不能恢复本来岁数,这一路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出去了也是耄耋之年,和死了没有区别,想到此处,众人心底又多了一层怖意。
“不能。”老者斩钉截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