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万不可!犬子浪荡成性,终日只知道流连烟花柳巷!本来臣想让他陪太子读书,沾一些好的习惯,谁知道他不学无术,白白浪费了臣的一番苦心!如今更是连学都不上了!跑到外面已经个把月没回来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张必知气愤的说道!
“哦?可是太子跟我说云天文质彬彬,品学兼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太子是给老臣留着几分薄面呢!”张必知唏嘘的说道。
“要是不想让他入朝为官,那就做些别的营生也罢!明日朕封他个万户侯,以后也能安享富贵,如何?”皇上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张必知!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皇上?”张必知慌忙又跪了下来!
“啧!你总是跪来跪去的干什么?”皇上不耐烦的说道!
“皇上有所不知!那个逆子如今无官位在身,就已经不把老臣放在眼里,如果皇上再封他万户侯,那这个丞相府老臣就住下去了!”张必知委屈地说道,声音颤抖的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哦?此话怎么讲?”皇上疑惑的问道,示意孙公公将张必知扶起来,又给他一块手帕让他擦去眼泪!
“前些日子,这畜生竟自作主张,将老奴家乡的一块地卖掉了,老奴一时气不过打了他几下,他竟然说这些东西包括丞相府早晚都是他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连老奴养老送终都得靠他打点,让老奴少管闲事,不然死了没人管!”张必知说完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放肆!世间竟然有如此逆子!”皇上听后气愤的一拍桌子,“你留他还有何用!咳咳咳咳!”
“陛下息怒!可怜臣只有这一个儿子,张家也只有这一脉单传!他是自幼被臣娇惯坏了,所以才会如此!臣自食恶果,怨不得他人!”张必知老泪纵横地说道。
良久,君臣两人各自唏嘘,默然无语!
“对了!你还记得当年老二杀了太子一事嘛?”皇帝忽然问道。
“这……记得!”张必知疑惑的问道,“陛下如今为何又提起这件事了?”
“也没什么!这是这几年忽然想明白一件事!”皇上忽然呵呵一笑,无奈的说道。
“什么事?”张必知小心翼翼的问。
“你说当年老二谋逆是因为什么?”皇上叹了口气,懒懒的问道。
“当然是觊觎皇权,所以才会利欲熏心,做出手足相残大逆不道之事!”张必知愤慨地说道。
“错了……”皇帝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香炉上冒起的缕缕青烟!
“那是……”张必知疑惑的问道!
“那是因为皇帝也会死,当年若是不死,这几个皇子又怎么会为了皇位杀的你死我活,全然不顾兄弟之情?”
“这……”张必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朕求长生,不过是为了后代不会为了皇位的继承权再起纷争,造成手足相残的残剧!朕的苦心,天下谁懂!”皇帝长叹一声。
张必知偷眼看去,只见皇帝的脸色似乎比半年前更差,即便是盛夏期间,单薄的如同一片树叶一般的身体竟然还裹在厚重的皮裘中!
“皇上一片圣心,非常人所能领略!”张必知迎合道。
“可惜,朕还未找到长生不死之法门,就有人见朕卧床不起,开始打歪主意了!”皇上忽然冷冷的说。
张必知立即警觉起来,他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
“皇上万寿无疆!谁这么大的胆子!”张必知愤慨的说道!
“你猜呢?”皇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冷!
“臣不知!”张必知慌忙跪在地上!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皇上厉声问道!
“我听说泗阳王余孽如今在江湖上暗中联络,似乎是要再次兴兵作乱,其首领就是泗阳王的儿子,王战!不过陛下,老臣一定会为陛下扫除余孽,荡平叛军!请皇上息怒!”张必知急急忙忙的解释道。
“不!我说的不是他们,他们成不了气候!”黄腔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那……皇上的意思是?”张必知小心翼翼的问道!
“朕听人说皇后勾结张天师,意欲加害朕,不知道张爱卿有没有听说?”皇帝冷冷的问道!
“臣,从未听说!”张必知惊慌地说道。
“哼!这个贱人不过就是想让太子早点继位罢了!”
“可有证据?”张必知问道!
“没有,只是听说!”皇帝眯着眼睛打量着张必知。
“既然是道听途说,不如先拿了张天师,严刑拷打,看看能有什么突破!”张必知似乎松了一口气!
“张爱卿可以亲自问他!”皇上忽然拍了拍手!
孙公公从身后的桌上取过一个木匣,走到张必知身前,轻轻一按,张天师的人头赫然出现在盒子里!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朕从来不问,你忘了吗!”忽然间,皇帝用一双犀利得眼神死死的盯着张必知!
“朕知道山涛是你的人!”皇帝冷冷的看着张必知,“他的死,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吧!”
“噗通”一声,张必知立马跪倒在地,不断的磕着头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山涛所说之事,臣不敢妄断!所以并非臣有意欺瞒陛下,实则是事关重大,微臣若没有确切证据,怎么敢举报当今皇后,未来的太后啊!”
“哼!这件事是否与太子有关?”皇上冷冷地问道,“我听说,前些日子他在大殿之上,竟然情不自禁的研究起朕的龙椅!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张必知把头死死的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的儿子少,只有一个,可是朕的儿子多得很,还不至于非要沦落到你那样的地步!”皇上冷冷地说道!
“传我旨意,皇后打入冷宫,太子……就让他去给先祖守灵三年,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张必知漠然的听着皇帝冰冷的声音,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