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京的天总是多变,让人措不及防。
下车时,萧瑟的风卷过京苑门前,带起漫天的黄色沙尘,天色发黄,乌云从南边滚滚而来,不多会儿,压遍天幕。
阮舒和陆星难是傍晚到的,他们特意采买一些礼品,带给成曼丽,作为生日礼物。
天气恶劣,阮易枫的车堵在马林大街,一条幽深的柏油马路,满是颜色各异的车。
他抬手看腕表,已经临近晚饭时间。
当阮易枫火急火燎赶回京苑,几个人正无比和谐的在客厅闲聊。
阮舒挂着笑,似乎没被影响。
“爸,妈,路上太堵,耽搁了。”
成曼丽聊得开心,笑得合不拢嘴,“不急不急!我刚让李阿姨准备晚饭,你过来坐!”
阮易枫扬眉,顺从的走过去坐下,“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陆星难徒手剥着瓜子,一粒粒剥干净以后,放进一个特别小的盘子里。
他指甲很短,几乎磨得很平,可甲形却是细长略宽,干净完美。
他声线沉稳,平静的说:“我们在聊订婚的事情。”
陆星难常常以冷静自持,说这话的感觉就像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阮易枫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面孔顿时蒙上不悦的神色,但没表现几秒,敛起来,问低头不语的阮舒,“小舒,你怎么不说话?”
“嗯?”她忙抬头,神色匆匆,“没怎么,我只是在想工作的事情。”
没等阮易枫继续问,沉默已久的阮诚南淡淡开口:“小舒,你跟我来。”
话落,余下的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书房,阮诚南从抽屉掏出一个文件袋,他戴上老花镜,一圈一圈地解开细绳儿。
他作为一名父亲,年轻的时候做下不少的错事,而作为一名丈夫,他辜负了阮舒的母亲。
“我没有什么好补偿你的,阮舒。”阮诚南递给她一张购房合同,“这是我在衡京近郊买的一栋老式洋房,全款交付,写的你的名字。”
老式洋房的含金量很高,她看购房合同上的地理位置,洋房处于近郊与市中心的交界处,地理位置极佳。
只是她不明白,阮舒捏着合同说:“如果您觉得愧疚的话,就名正言顺的去补偿她,你拿这些东西给我,她不会知道的。”
“说了又能怎么样。”阮诚南摘下眼镜,装回盒子里,语气万分遗憾,“我亏欠她太多,阮舒,我不想欠你的。”
年轻时的轻狂与荒唐,为以后的道路铺下后悔的种子,它埋在阮诚南心底,以热血为养液,慢慢的在心上抽根发芽,落地生根。
随着门响,阮舒给他说:“你欠李雨藤的还不完,但你从不欠我的。”
嫁给陆家,是她自愿。
是吧,一定是的……
阮诚南这般安慰自己,可直到看见故事的末尾,才发现年轻冲动犯下的错,往后无论怎样挽回都是于事无补。
一楼的阳台紧关着门,两个大男人站在那边,低头谈着什么,只见阮易枫锁着眉。
他双手交叉,神色严肃,俨然一副哥哥教训未来妹夫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