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无论是哪一家,背后靠山都是崔振那个缺德带冒烟的王八羔子。
“袁老板,你这是欺负我头一回来,不懂行情?”她不动声色地冒出这么一句。
袁榛笑了笑说:“沈姑娘这么说,倒是误会我了!不管是人或物,怕的是货比货,听闻是平昌候府的沈姑娘来了,我可没叫那些次等货上来,要不这么着吧,按每个人五百两来算,收您三千两,算是交个朋友,下回再有需要,您可得想着我这儿!”
这个袁榛当真会做生意,明明就是正价,偏还卖出个人情。确实,论起品貌,这十个人都不是次等!银子最终大部分还是进了崔振的口袋,不打紧,崔振那阉人终归要被宋铭剐了,宋铭那货也不是个清白的,抄家罚没的时候,该贪的一分不少贪,她若嫁给宋铭,总能从中捞回自己的那份。
袁榛拿出这几个人的户籍文书,上面注有每个人的来历和详尽的身世,她拿过来一一细看了,没什么问题,痛快地付了银子,双方签字画押后,带着这六人准备回家,刚走上游廊,就见廊上迎面走来一容貌惊艳,雌雄莫辩的少年。
这少年米色广袖长袍,气质温雅,若不是身处这个地方,叫人很难相信他不是哪个清贵读书人家的公子。
袁榛看她盯着瞧,笑道:“沈姑娘,那位的价钱可不便宜,没有这个数,我可是不会放人。”
沈露华撇着她伸出的三根手指头,知道她说的,肯定是白银三万两。
这黑市里,能把人卖出这么高的价,也是崔振那阉人一手养出来的毒瘤。
三万两,她倾尽所有也买不起,可以想象,能买得起的,又都是些什么人?竟稍稍有些怜惜这么个美人来!
可她心中有个想法,如猫抓一般挠得她心痒难耐。若是能把这少年买回去送给宋铭,将来他是不是就不会看上张涟钦那个小白脸?
没办法,她就是莫名讨厌张涟钦,哪哪儿都看他不顺眼。
这六个人全没有名字,在袁榛这儿,只有编号,她一路冥思苦想给他们六个取名字,憋了老半天,用了吉祥如意四个字,再配上和顺的顺字,就变成了吉顺、祥顺、如顺、意顺。
还剩下那兄弟两个,她早就想好了,还用他们二人前世的名字,“我刚看了,你的身份文书上写的,本家是姓卢对吧?”
年长些的那个说是,又说自己对家里还有些印象,七岁那年家乡遭了蝗灾,人贩子带着米进村里收孩子,十岁的姐姐和他两个人就换了一斗米。
“既然你们两个拜了兄弟,要相互照应一辈子,便都姓卢吧,你叫卢照,他叫卢应,怎么样?”
卢照很高兴,觉得跟碰上了神仙一般,这么多年辗转,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有这样的际遇,“多谢姑娘赐名。”
日头正当空,肚子也开始咕咕叫。沈露华手握缰绳一转,在一家酒楼门口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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