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终于拟定了方子,郭咏福命人速去煎药,等到药熬好,子时已过。
永和帝喝完药,到了丑时,脸上的潮红消退了大半,满头的大汗。段云和宋铭亲自守在床前照料,永和帝半寐半醒,“彦卿怎么也来了?今日本该是你洞房花烛之夜,为了朕的病,倒叫那新娘子独守空房。”
宋铭拿帕子擦着永和帝额上的冷汗,“圣躬违和,身为臣子,自当尽心竭力,皇上且安心休养着,不必为些许小事忧心。”
这些客套话不说也不行,永和帝客气过后,又问:“荣王呢?可在宫里?”
“他今日饮了不少酒,已安排他在侧殿里睡下了。”
永和帝放了心。每回一生病,他总担心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总要把荣王带进宫中方能安心。
永和帝再次睡着,这回呼吸平稳,气息均匀,宋铭让郭咏福在一旁照顾着,段云则让他回自己的值房里歇息,等天亮了再出宫。
宋铭确实是乏了,和衣侧躺,就快要入睡,猛然感觉有一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彦卿,还记得那年在赤都,胡人杀进城里,我受伤落了单,是你背着我,把我救回来吗?”
宋铭睡意全无,睁开了眼睛,身体僵直着,不知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当然记得!”他当年救段云,那是因为他是燕王府的小太监,他当时正想方设法接近燕王府,所以,拼了命将段云救下。
“那时候,好大的风雪,从赤都去往巴鲁山,你背着我,沿路还要躲避胡人,同行的人都叫你把我放下,你不肯,咬牙坚持着。”段云顿了顿,“哪怕后来,我知道你救我是为了接近燕王府,这份情,我还是记在心里,因为,那些绝望的日子,你的背脊是我唯一的温暖。”
段云把整个脸贴在了宋铭背上,想再感受一下当年的那份温暖。
宋铭却掰开他的手,从榻上坐起,转头看向他,“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记着做什么?”
段云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宋铭站起来,这些年与段云合谋,争权夺利,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他却并未真正了解他。
段云从小净身,又得了他天大的恩惠,对他产生出一些不一样的遐想,他不是没感觉,只是一旦说破了,总觉得怪异。
他是个正常男子,当然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太监。
“临舒,我一直拿你当好兄弟。”
“好兄弟?我又不是男人,算是什么兄弟?”段云从榻上起来,走到他面前,“知道皇上今日为何会生病?我让他病,他就得病!”
“你疯了?”宋铭一把纠住他的衣领:“你想做什么?”
段云轻笑:“我想做什么?那你倒不如说说你火急火燎地娶那沈家女是想做什么。”
“难道我不能娶妻?”经过这一事,宋铭更加不会把试探出谭颢一事告诉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这儿难受,太难受了,所以就把你叫进宫里来陪我!”段云摸着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