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发一言,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
抬眼瞟到桌上放着一封信,他赤脚下床,身上的寝衣整整齐齐,是她昨夜亲手替他穿上的。他慢慢朝着那张放着信的桌子走过去,看到信封上是她娟秀的字迹,写着他的名字,宋彦卿亲启。
他平静缓和地打开了那封信,信里,她只写了寥寥数字,告诉他,那封和离书,已被她填上日期,凤熙元年,三月二十五号。自此一别两宽,男婚女嫁,各不相欠。
所以,她这是走了吗?
无忧无垢二人不敢抬头,直到瞟见一张纸飘落在地上,那上面所写的内容,叫她们两人震惊!无忧轻轻抬头看了一见,见他木然站着,一动不动。
从一开始,她便与他明说了,这是一场用来交换的婚姻,他帮她荡清仇敌,她助他步步高升。
现在,她就用这寥寥数字,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
各不相欠?那他的孩子呢?她凭什么带走?
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他对她这么好,就真的感受不到吗?为什么非要这样?为什么一定要走?
他伸手捂住绞痛不已的心口,终究是没忍住,一口血喷出来,再也技撑不住,半跪在地上,喷出的血将地上的信星星点点沾染,紧跟着,他彻底倒了下去。
“少爷……”
无忧无垢二人上前来查看,他已昏迷不醒。
宋铭再次醒来时,钟淮坐在床边。
他挣扎着要起身,被钟淮按住,“大人,我已飞鸽传书至平州情报处,待他们上岸,全力阻拦。”
“可查到是何人带她离开?”
钟淮答道:“是关琅!利用白家商船做掩护,船上带的,是自平凉卫过来的骑兵,若想拦下,可能得费一番功夫,倒也不是没有希望。”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还是他?原本,她早就知道沈家与平凉卫那边的关系,一直算计着这一切啊。
宋铭闭上眼睛,没有出声,良久,捂着心口咳了两声,方才声音嘶哑道:“算了,放她走吧!她还怀着身孕,别伤了她。”
钟淮叹口气,“大人,我刚收到消息,太后那边得知沈家出逃,十分震怒,已暗中派了人分水路旱路追堵。”
“你速去安排人,将太后的人拦下来,一个也不许放过。”
“是!大人!”钟淮想了想又说:“大人请放心,大夫来过了,你是因急怒攻心,气血逆行,方才吐这一口血,胜在年轻,底子不错,好生养着,没什么大碍。”
宋铭靠坐在床头,闭目不愿再多说,钟淮正要跨出门槛,宋铭又道:“钟淮,先别告诉我祖母她离开的消息,就说她被我送去别苑养胎了,五个月之后,抱个婴孩过来,送给她瞧瞧便是了。”
钟淮又应了声是,转头离去。
沈家人乘着白家商船,一路顺风顺水到达平州。原先他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风平浪静,未起任何波澜。
直到看见平凉卫派来的骑兵接应,一家人总算松了口气,从此彻底摆脱上京城中的人和事,那些权利争端再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