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很太平,不过周锦霖也没有让他闲着。
反正岑磊鑫也练过武,而且练得不错,所以周锦霖干脆就让他当了师父,从充州的牙行和周家的小厮中挑选了一共十几个适龄的半大少年,跟着他学习武功。
日后,这些人将会成为华青坊安保科的中流砥柱。
当然这么一些人肯定不够,不过周锦霖从王安石变法中的保甲法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只是还要等到新工坊开工才好实践。
于是这几天,周锦霖忙得不可开交,结果是安神散成了鸡肋,因为她一般一沾枕头就睡着。
而充州城的春天,就在她一天天的忙碌中悄然来临。
当周锦霖院里的柳树冒出了新芽,草色也遥看近却无的时候,陈云容就请了晚秋居的裁缝来给她裁春裳。
周锦霖对做衣服并没有太大的欲望,不过大蓟的服饰却让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能是21世纪汉服的价格令她这个穷人望而生畏的缘故。
且不说绫衣和半臂,单说是褙子,就让周锦霖眼花缭乱,特别是原主虽然不是个衣架子,但也称得上一声“苗条”,于是更加选不出来。
“大姑娘模样真是好,我倒也挑不出合适的了。”给她量体裁衣的女裁缝笑着夸赞,周锦霖心里的难为就更加浓重了。
陈云容知道对方是在客气,毕竟单单从容貌而论周锦霖只能算个中上,但心里头还是舒服,别提有多熨帖了,于是笑着指了指一匹檎丹色的布料:“我看这个就不错。”
女裁缝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是呢,姑娘皮肤好,穿这个也相衬。倒是那件彤管色的也可以,穿上显得人娇艳,我听说对街蒋家的姑娘就是穿了这样一件褙子,没想到夫家来相看,居然一次就插了钗。”
插钗,在大蓟,几乎是等同于定亲的意思。
周锦霖却是心情复杂,可能真的是在学生时代呆惯了,自己还是不习惯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因为太扎眼。
“娘,其实那个丁香色也可以的。”周锦霖小声开口,穿紫色系的衣服显得她温婉又有点内敛,更像陈云容一些,反正不像穿檎丹或是别的颜色那么扎眼。
陈云容对自己的女儿也算了解,有些无奈的说:“就听你的了。”毕竟那些鲜艳的衣服就是做好了,周锦霖多半也不会穿的。
周锦霖对陈云容笑了一下:“好。”
陈云容看着女儿的笑脸,忽然什么都释然了:只要女儿还好好的活着,对自己笑,对自己说话,这比什么都重要。
周锦霖很快挑了几件色调淡雅的衣裳,心里突然对未来有了一点憧憬。当然这有点不像她,毕竟周锦霖是个实际主义者,从来不去想未来之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特别是来到了大蓟,就更不去想了。
嘉佑四年的春天,就在一个穿越者心里升腾起的一点点美好憧憬中来临了。
但是,这一年,大蓟烈火烹油似的繁荣也被时代的巨轮悄悄撕开了一道口子,所谓的“永安中兴”也在风雨颠簸的未来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