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摇头:“阿珺,我听说城外一家庵堂求子十分灵验······”
娄珺微笑婉拒了姐姐的好意:“何必大张旗鼓,我在宫里抄经好了——对了,姐姐下次来,就将敏姐儿带来,我喜欢那孩子的紧。”
敏姐儿是娄瑶的独生女,生的玉雪可爱,也颇得长辈喜欢。
提起自己娇娇软软的女儿,娄瑶的唇边不禁浮现出笑意:“好,都依你。”
于是,几个人的话题再次转换到了娄瑶的子女身上。
等到送走了母亲和姐姐,娄珺面上的温婉终于彻底褪去,她淡淡的吩咐身边的宫女:“将选秀的折子给本宫拿来。”
娄珺说着,坐到了金丝楠木的书案前,翻看起选秀名录来。
她有时也会想,那些进宫的女子,都在想什么呢。
或许是期盼吧,想着可以获得荣华富贵,想着可以为家族争光,可是等到进来,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个华丽的坟墓。
甚至,连一个体面的棺椁也没有。
为的是什么啊。
嘉佑四年的摇光进了一批又一批,就像往常一样,那些产品被送到了东厂,进行严密的检验。
“这摇光滋味看样子不错,”蒋学洛微微晃动着手上的汝窑茶盅,“皇上对这可是爱不释手呢。”
作为最年轻的东厂厂督,蒋学洛在朝中的确威名赫赫,虽然没到“九千岁”,但也差不多“八千岁”了。
在很多人的刻板印象里,东厂厂督多半是个冷酷无情的老头子,三角眼吊梢眉,随时可以将人拖下水。
可是现在这个坐在楠木太师椅上的人,却是个不过将近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甚至,他还很好看。
蒋学洛有着琥铂色的眼眸,盛在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中,明明弯成柔和的弧度,偏偏那所谓“柔和”从来就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这样一个人坐上东厂的位置,总会让人非议他和皇上的关系。
尽管,他和他的所有前任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凉薄无情。
不过,蒋学洛不在意。
作为一个合格的东厂厂督,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不过是欺上媚下,左右逢源,这事也没什么不好。
蒋学洛看着杯中的茶叶舒展,慢条斯理的吩咐手下:“给那位说,这一次东瀛那边的幻心花田减产了,所以量少,但是纯度是绝对有保证的。”
慕广陵这个皇帝当得很没有样子,这一点蒋学洛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沉迷女色不是坏事,可是沉迷摇光也绝对不是好事。
蒋学洛知道,可他无能为力。
如果他是个文官,或许还可以上述谏言,可是他也不过是个宦官罢了。
作为一个宦官,他只能听之任之。
这样,他还可以活得好一点。
“今年的选秀又要开始了吧,”蒋学洛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紧闭的窗户,“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怜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