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
郭威没有理睬,猛一摆手:“快带下去!”
王峻还要再说,赵匡胤急忙掏出块破布塞进他嘴里,四人各抬一肢,将呜呜咽咽的王峻抬离崇元殿。
群臣炸了锅一般乱作一团,郭荣给李重进递了个眼色,后者一点头,夺门而出,招呼附近的殿前司班直们入崇元殿,维持秩序。
一队队的殿前司班直执兵刃入殿,将群臣团团维住,这才将那股子反意弹压下来。
郭威见大势已在掌握,便以手中王钺杵地,痛哭道:“王峻欺朕太甚!先前晋王领镇在外,他总是阻挠晋王入京,这可是朕唯一的儿子啊,他都不让我见,自已既总枢机,又兼宰相,还向朕索要强镇做节度使,不久也都给他了。”
“但他仍不满足,在李观落韵一案中,他竟然命陶谷构陷范质、王溥,这是欲剪朕之羽翼,断朕之臂膀,好扶持自己党徒上位的谋逆之举啊!如此目无君上、意徒不轨的臣子,朕实在是不能再忍,众卿家,你们说说,朕该如何处置?”
殿中鸦雀无声,王峻的一些党羽也各自低垂着头,不敢吭声,倒是陶谷摘下头上乌纱,双手高举一道文书,朗声道:“王峻命臣构陷范质、王溥一事,臣尽写于此,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言罢,便长跪不起,郭威命小黄门取过陶谷供词,当庭宣读。
群臣听完,不发一言,但王峻之罪,已经坐实,无论郭威要怎么处置,再不会有人异议。
冯道见状,上前一步,拱手打破沉默:“开国以来,王峻欺上瞒下,独断专行,现在居然还敢构陷宰臣,实在是胆大包天,老臣以为,此贼当诛!”
郭荣也急忙出班附和,紧接着,群臣纷纷出言,把王峻批得是体无完肤,欲杀之而后快。
郭威见效果达到,长叹一声,唏嘘道:“王峻当年与我同朝称臣,又是多年旧识,杀他我于心不忍,就罢去官职,贬谪商州,充商州司马,着有司遣送出京。”
商州司马是流外官,正九品,也恰是王峻先前欲贬赵上交时,给他准备的位子,没想到赵上交至今安然无恙,倒是他自己,先去了商州。
“唯!”冯道领着殿中群臣,拱手领命。
郭威这才挥手,命李重进带着殿前司诸班直退出崇元殿。
朝会恢复仪轨,郭威稍一琢磨,又宣尚食使王承诲出班,命道:“你持我手诏去邺都一趟,面邺都留守王殷,谕王峻得罪之状。”
王承诲领命,他是王殷的儿子,郭威此举,也是怕王殷生了兔死狐悲之意。
接着,郭威又连下数道诏令,先是秘书监陈观责授左赞善大夫,留司西京,远在兖州任防御使的端明殿学士颜衎罢职,守本官兵部侍郎,其余坐王峻党者,各有罢黜。
王峻一倒,空出许多位置来,相位、枢密不急,但淄青节度使(青州)不能久置,于是郭威命归德军节度使(宋州)常思移镇青州,凤翔节度使赵晖移镇宋州,河中节度使王景移镇凤翔,河阳节度使王彦超移镇河中。
齐州团练使白延遇授兖州防御使,棣州团练使王仁镐为右卫大将军,充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本来有一个枢密副使,便是郑仁诲,但他人在澶州兼着澶州节度副使,不能兼顾,乃又命王仁镐兼之。
赵晖等人是早有决定,这次朝会才是明宣,若是郭宗谊在这里,当能猜到,郭威在这次大考前,便在着手准备处置王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