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田进点了点头,道:“那明天,我与莫兄说一下这件事。毕竟还是个孩子,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杀了这么多人,终究不好。”
这次,秦谊没有阻拦。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个问题,你也可以和他说一下,让他重视一下。”
田进问道:“先生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秦谊摇头笑道:“倒不是我发现的。”
他有些叹息道:“这孩子,如果杀心不是那么重的话,其实还是可能很有一番作为的。”
“他的感觉非常敏锐,今天他杀那个孩子的时候,说出了原因,是想要震慑那些因为马上就要到云国了,所以重新冒起的主人和奴隶之分。”
他说:“这或许不是什么大问题,不会引出太大的乱子。但同样的,没了活不下去的紧迫感,城里这群本来就分成了三个部分的灾民,恐怕会更加的分裂。你让莫问注意一下,不要闹出什么大乱子。”
田进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果很很快渡河还好说,要是拖一段时间,恐怕还真会闹出大乱子。”
田进的心思还放在莫离身上,这孩子越是优秀,他就越是担心,如果因为心性问题,影响了他之后的道路,那就太让人惋惜了。
秦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问道:“进之,你说,奴隶算人吗?”
田进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先生,犹豫的回答道:“在法理上,国人才算人吧。”
秦谊又问:“那你觉得,饿鬼之中,没有主人和奴隶的区别,这样做究竟好还是不好呢?”
“好不好说不上,但如果灾民里面都分主人和奴隶的话,那最后活下来的就都只有主人了。好多奴隶,就算没有主人,也活不下去。”
田进疑惑的看着先生问道:“先生为什么会这么问?”
秦谊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好像很少注意过奴隶会是什么样的一副神态。这几天忽然发现,除了脸上的字,这些灾民之中,主人和奴隶,似乎也没有多少区别。”
他是想起了莫离的那句话——先生恐怕没有关注过奴隶。
田进笑道:“都是灾民,能有多大区别。”
秦谊接着问道:“既然没多大区别,为什么一些人是主人,一些人是奴隶呢?”
这个问题并不新鲜,千年之前,儒圣的弟子就曾经问过儒圣,当时儒圣的回答是:“贵贱无序,何以为国。”
田进回答道:“国人有功于社稷,所以是国人;奴隶有罪于天下,所以是奴隶。”
奴隶的来源是战败的俘虏,或者犯罪的囚徒。
田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先生,他不认为先生会不知道上面这些话,但他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秦谊也没有再问下去,今天之所以会这么问,不过是因为莫离对于‘主人姿态’那样的坚决,有些触动罢了。
说到底,儒圣说的是对的:“贵贱无序,何以为国呢?”
秦谊和田进都是士族出生,对待自己奴隶自然没有什么苛责之行,但对于全天下的奴隶,他们却谈不上关心。
不管是战败,还是犯罪,没有杀你,总要让你为了自己的罪孽赎罪。
秦谊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只是看了几天灾民之间的秩序,就会有此模糊动摇的心态。
他心中有些失落:“看来,真的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