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竹心里急,身上疼,眼泪就这么流个不停,阿沅和灵竹只以为她是摔疼了才哭个不止。
灵竹取来药膏要给她清理,春竹却支开她,只一味抓着阿沅的手不撒手。阿沅这时才发现春竹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春竹咽了口唾沫,将刚才听到的话按着自己的理解说给了阿沅。虽然有些出入,但是主要信息都没有漏掉。
阿沅没吱声,只静默地似在想着什么。春竹都不敢大声哭了,抿着嘴忍着呜咽。好一阵后,阿沅道:“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阿沅说着朝屋内四周扫了眼,“恐怕这里也早就被盯上了。”此前有天早上她从杂役房回来时,发现屋角的画轴有移位,不是自己平日里摆放的方式。她当时问过职守在这里的灵竹可有动过,或者她不在时有人进来过,灵竹都说没有。那就证明有人来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父亲母亲,自己,整个何家都被盯上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怕,越想越想弄清楚这一切……阿沅觉得自己坐不住了,她必须马上回去看祖母一眼,必须马上,否则她难以安心!
阿沅嗵地起身,吓得灵竹和春竹均一愣。春竹揉着刚才摔疼的腰,口齿不清地看着阿沅道:“王妃,你……是要去哪里吗?”
灵竹也看着阿沅,她虽未言说片语,却已从阿沅的神情和身姿中猜了个大概。“回徽州!”果不其然。
“回徽州!?”春竹惊讶过甚,牵动下巴的伤口,喊完就被疼痛俘虏,倒吸好几口凉气。
“我必须亲自回去看一眼。什么一切都好,请我放心,切勿挂怀……全是假的……他们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
“这么冒然回去,尤其现在还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这样回去会不会不妥呀?”灵竹劝道。
“事情既然做的这般遮遮掩掩,就定然不是什么可以光明正大操作之事。我只是回家探亲,有何不妥?”
“您的意思是以探亲的名义?”
“对。以探亲的名义。”
“可……可您这一走,这王府该谁来掌家呢?更何况,宗室女眷离京探亲是需要礼部和宗正寺核准的,眼下王爷出征在外,礼部和宗正寺怕是也不会准您离京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阿沅瞬间颓丧。出嫁时父亲就说过,权贵府邸喜乐不由人,枷锁重重,那时她一心只想跟孝煜在一起,天真地以为只要过自己的日子就一切都会好的。成婚这两年来,她的天真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发现自己把自己困在了一个巨大无比,笼线密实交织的大笼子里,她想飞出去的时候,没有一次能飞出去,没有一次,连同这次这么正当的理由,都办不到……心口突然透不过气来,紧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听不见了……
春竹和灵竹顿时慌了,一面喊着一面扶着阿沅到床上。灵竹不断掐阿沅的人中、虎口,都没用,春竹急忙跑去请大夫……
灵竹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过,慢的像是静止了一般,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像从前那样应急解救小姐,小姐这次就是无动于衷……
大夫一到,灵竹像看到救星一般,急切地拉着大夫至窗前,忐忑地看着大夫诊脉。大夫面色沉静,无甚起伏,灵竹心里七上八下,支吾着问道:“怎么样……大夫……”
大夫收起诊巾,慢条斯理地答道:“王妃有喜了。因情绪起伏过大,一时气血不畅才昏迷的。我开些安神补气的药,回头煎了饭后服用,不出几日便会无碍。另外,我再开些安胎药,回头一并煎了给王妃服用。”
有喜?王妃有喜了?灵竹和春竹被这个消息惊得一时都不敢相信,见大夫说的正儿八经,这才意识到是真的,连连应着大夫的嘱咐,并安妥地送大夫出去。
醒来听到自己有喜了,阿沅同样一愣,一时间不敢相信。她的身子寒凉,不易有孕。成婚第一年还按时服用调理身子的药,今年以来发生了很多事,平日里连饭和睡觉都无法保证正常,调理身子就更没放在心上了。现在想来,自己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孝煜这一年来怕是担心坏了。快三个月,那应该就是孝煜出征前那一夜怀上的吧。腹中忽然被告知有孩子,这感觉怪怪的。连动一动,都怕伤着腹中的孩子,喝口茶,热了怕烫着他,凉了怕冻着他,阿沅觉得自己都快无所适从了。
现在怀孕了,就是能回去也回不去了。风餐露宿,路途颠簸,哪是她现在的身子能承受的。可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想回去亲自看一眼。晚间灵竹给阿沅捏有些肿胀的双腿,捏着捏着道:“要不……灵竹替您回去看看?”
阿沅看着灵竹,稍顿,“能行吗?”
“能行。您放心。灵竹一定替您看得仔仔细细的。”
阿沅拽过灵竹的双手,将她拉坐在床边,道:“谢谢你,灵竹!真的谢谢你!”
灵竹伸手抹去阿沅垂下的泪,道:“小姐说什么傻话呢。灵竹是小姐的,小姐不用谢。”
阿沅抱住灵竹。若真要派个人回去看看,既不招摇又安妥的人,怕是也只有灵竹了。
“小姐刚有喜,有许多事需要重新安排,等我嘱咐好春竹,安排好下人们就动身。”
“灵竹,有你真好,真好……”
“灵竹有小姐,也真好。”
不能让灵竹孤身一人回去,总要给她安排好妥帖的保护她的人。歇了两日,待身子好些了,阿沅由春竹陪着去找绍卿。此事隐秘又担风险,阿沅没对绍卿说实话,只说灵竹想回老家看望一下多年未见的舅舅,顺便让她回去代为看望一下祖母和弟妹们,希望绍卿能找几个稳妥的护卫,护送灵竹去回。不是什么难办的事,绍卿应下,不到两日,护卫就找好了。
灵竹人是要离开,可心里总是不放心,临走都嘱咐个没完,春竹听她嘱咐这个嘱咐那个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推拉着她把她拉上了马车,并急催车夫快走快走!等到车真的走了,她又望着远去的马车望眼欲穿,满目失落……
磊子回府来看望樱子,手上拎着礼物,美其名曰:舅舅看外甥。之前告诫过他,回府前要提前来信通告,他没提前通告,照旧直来,跟进自己家似的。结果被朱管家拦在了门外。几番游说都不行,结果坐在晟王府门外大声嚷叫起来。口中不断嚷着什么舅舅进府看亲外甥竟然不让进门,没一会儿门前就聚拢了一圈人。朱管家进来禀告,春竹气的就要出去撵他,被阿沅叫住了,对朱管家道:“去请兰姨,让她去管。兰姨让他走还是带他进来,你别拦着。”朱管家应诺后退了出去。
“小姐!你干嘛让兰姨去!她去了肯定带他进来啊!”
阿沅叹了口气,“那怎么办?直接撵走?他口号喊得那么响,不让进,回头这永平府里该怎么传我们晟王府!”
“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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