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颤抖着给队伍以回声。
河水中的微光好像有些耐不住寂寞,开始往旁边蔓延。
决口了!
宁维则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全身僵硬了一瞬间动弹不得。
“快跑!”反应过来的宁维则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吼出这么大的声音来。
赵安歌一愣,看了眼车外,立时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往车门处一咕噜,就要拉着宁维则往车外滚下去逃命。
可他的反应远没有河水来得迅猛。浪头拍在马车侧后方,车厢直接向侧面倾了过去。
宁维则和赵安歌一个也没跑出去,被巨力拍在了车壁上。
好在马车只是滚了滚,却没翻,反而随着水位的上涨又回正了位置飘浮起来。
顺着车厢壁滑落下来的宁维则只觉得全身都像被拆散了架,软软地瘫在车上,一时动弹不得。
赵安歌的状况比她还惨。那个浪头把车厢里的小桌掀起,似乎是直接砸到了他的胸口。他月白色的袍子前襟上一汪鲜血,气息起伏不定,也不知道到底伤了多重。
有那么一瞬间,宁维则感觉睡意昏沉,仿佛有双手在抚慰着她,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可她知道这样不行。
用力一咬舌尖,满嘴都是铁锈的腥气,宁维则这才积攒了一点力气,翻身坐了起来。
马车摇摆不定,如同在急流中行船。
宁维则只好一只手牢牢扶着车窗最结实的那根横梁,另一只手撑着大腿,把自己调整成跪姿,看向窗外。
河水不再闪着月光,反而是一片浑浊的黄。远处是无边的黑夜,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只有黑暗静静地吞噬着一切。
宁维则沉默了一息,用尽全身力气膝行到门口,掀开满是泥水的帘子。
青衣小厮不在,车夫也不在。
拉车的马已经一动不动,头耷拉在滚滚洪浪中。不过也幸好是有这匹马在,车厢才能保证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
宁维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茫茫天地间,一时竟然只剩下了宁维则和赵安歌两个人。
好在宁维则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要自救!一定要自救!
宁维则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挪动着爬到了赵安歌的胸前。她先伸手摸了摸赵安歌的颈侧,心跳还在。
人还活着,这就好。
宁维则把赵安歌的下巴往上抬起,按前世学的急救方法轻拍赵安歌的双肩:“赵安歌,赵安歌!”
此时的赵安歌正深陷在一个美好的梦里。
梦里的父亲还不是皇帝,母亲也还年轻貌美。兄长正把年幼的自己扛在脖子上,一家人就像平常百姓那样,走在上元夜的集市上。
“哥哥,那个小老虎的灯真好看!”赵安歌稚嫩的小手指着挂花灯的架子,小腿兴奋得踢来蹬去。
“走,哥哥带你去看看!”少年模样的哥哥兴冲冲地跑到花灯架前:“老板,这个灯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