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里面的大殿内,一众人都变得很沉默。
李秀林问李智云:“乌云铁骑在太平关附近死伤了多少?”
“死伤总计一千人左右。”
“这么多?”
不止是李秀林,包括李孝基和李神通他们都很惊讶。
他们都知道乌云铁骑南征北战,大的鏖战也有十余场,每一场死伤都不过百。这可是神一样存在的军队,与六万突厥人比起来,原本不算啥,但是李智云的神情告诉所有人,这是自己不可接受的伤亡数字。
“智云的话看来有道理。”李孝基突然开口说道。
李孝基今儿一直没说什么话。他一般很少带着观点说话,此时他一张嘴,所有人都盯着他。
“其实,我一直也觉得玄甲军不太对劲……刘黑闼进攻苇泽关时,秦王的玄甲军行军迟滞,攻伐不力。我心里早就有疑虑,总觉得这跟秦王以前的作风不一样啊。智云今儿这么一说,我琢磨还真是……”
“二哥要收复失地,玄甲军的行动缓一步也说得过去。”李秀林一边替李世民辩白着,只是她神情黯然。
“三公主你也别委屈了自己个”李神通摆着手,有点激愤的样子。
“说实话……秦王进了霍邑城,我们一开始还真以为有点希望了。几路人马合在一起,统归秦王指挥,一起反攻。可人家秦王就是推三堵四,而且秦王的人一进城就直接控制了城里所有的粮草,说是可能有持久之战,粮草必须统一配给。还说要等汉王来霍邑,大家静候一段时间,突围太冒险了。结果汉王没来,他后来给我们的叫啥粮草?弄得士卒们都差不多吃树皮了……”
李秀林忙阻止李神通继续往下说:“神通叔!过去的事就不再提了,二哥也有他的难处。”
李神通对这种偏袒之言直摇头,叹息一声,“我看你们从太原退下来,他把霍邑的粮草也没多分一点给你们。你们看看玄甲军士卒的精神头,再看看我李神通和你三公主的士卒啥样!”
柴绍说道:“二哥确实有不当之处,可是,五弟怎么也不来霍邑呢?如果你早一步来,临汾不被突厥人切断,霍邑城内的粮草还是可以靠永丰仓运过来的。”
李智云冷嗤一声,“这就是人家的算盘,等着突厥人把南边的粮草之道也断了,然后逼我出来,再好收拾我。”
柴绍摇头,满脸的不相信这个阴谋论。
“我很难相信,二哥会如此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不好处的,他自己最清楚。兴许他认为他手里已经可以自己炼制黑火药了,所以我的乌云铁骑就碍了他玄甲军的眼。”
李秀林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能自己制造黑火药了?“
“我猜的。难道……他真的找到配方了?”
李秀林在李智云的反问下,躲闪着眼神,掩饰着自己刚才露出的惊讶。
李神通道:“难怪……我好像也听说了。秦王麾下的长孙顺德是秦王炮营的,我曾经与他交谈时,他自得的流露过那么一两句话。说是,秦王的霹雳炮再造好了,可不比汉王的差。当时,我只当是说笑,也没在意。”
“是的,二哥的确是找到了配方。”李秀林突然开口说道,“他俘获了洛阳王世充的一个道人,那道人找到了机巧之处,道人就帮二哥炼制出了黑火药的配方。”
李神通奇道:“他既然有配方,还不跟突厥人干?他真的是在引狼入室?”
“他不是引狼入室,他是假借突厥人之手要灭我。”
李神通瞪大了眼,“他真这么不顾兄弟情谊?以前你可没少袒护他,给他那么多炮,还救过他。”
李秀林突然在一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柴绍忙安慰自己的夫人。
李智云看着李秀林的崩溃,他心里清楚,李秀林其实大抵是已经知道了李世民的心思。她心里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其他几人看这情形,脸色黯然,也都明白李智云说的事八九不离十。
大家都在心里重新做一番心理建设。
毕竟是两个皇子之间的争斗,虽然没有人逼他们选边站,但总还是在自己的道义天平上,自己总得要权衡,可不是凭意气用事的时候。
李智云对李神通和李孝基其实都有恩惠,二人也明显更偏向于李智云。只不过他们现在也不可能就表态,高呼口号支持李智云。
唐俭道:“这么大的事,最后还得靠长安的陛下来圣断。诸位也别在多猜疑了,大敌当前,这样搞会让突厥人笑话。”
正说着,有李孝基的侍卫回来报,说玄甲军已经开始往城外撤离。
“真走了?”
柴绍安抚住李秀林后,诧异的问道。
“柴二哥觉得走了可惜?”
李智云不动声色的样子,让柴绍眼神慌乱的一闪,说话都磕绊了一下。
“没……没有……二哥离开了霍邑城也好,免得兄弟之间把误会弄得越发的深沉。”
“柴二哥你觉得是误会?”
柴绍对李智云的逼问,有些闪躲。
“我们是旁人,包括三公主都希望你们只是兄弟间的误会。真要是弄成仇怨,那是谁都不愿意见的事。”
柴绍的回答在情理之中,还透出一些关切。但在李智云听来却不是这样,他的意识里对柴绍开始产生一种警觉。
唐俭伸手示意大家平心静气,“大家都别争执这事。既然秦王已按我说的,退到了临汾,那就是息事宁人之举。老臣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可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了。”
说着他盯了李智云一眼,那意思,就是汉王你可收敛点吧。你不要再害老臣了,我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长史别看我,好像是我故意在找茬。”李智云洒脱的一撇嘴,还带着笑。
霍邑城这一出大戏,随着玄甲军撤出霍邑城,至此算是暂告了一个段落。
一众人也各自回营。
而李智云则跟着李秀林去了她的营区。
这一路上,李秀林一直都在咳喘,而且苍白的脸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她推说自己见不得风,今儿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有点受不住。
柴绍心痛的责备道:“其实,你就是信不过我,我又不是不能代你来见五弟。”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也是很久没见五弟了。”
李智云皱眉问道:“我看你这个样子,好像病得很急,真要见不得风,你好好休息,叫人喊我过来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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