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老周,我来置办几张八仙桌,家里来了贵客,今年得再添点儿家具。”
老周满脸堆笑,连声应和,拉着徐一闪去前面的厅堂里挑选。
陈卿和张馒很是无聊,便去老周的后院去看他的学徒们练习。
“快,拽着那边,必须盖严实了,今天夜里有大雪,这可是当官的定的,要是坏了我们可担不起。”
几个学徒正往一根上等梁木上盖防雪的鹿皮,那根横梁是由一根上等的金丝楠木,头上还雕刻着几条栩栩如生的盘龙,木材的光泽感很强,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耀眼夺目,看上去很是贵气。
陈卿好奇,忍不住走到一个学徒面前,问道:“小兄弟,这木头怎得这么好看?这是什么木头啊?”
那学徒见陈卿连金丝楠木都不认得,扑哧一笑道:“姑娘,这么上等的金丝楠木都不认得啊?这可是根六十年的老木头,看这色泽,多漂亮。”
陈卿点点头,称赞道:“看着就是金贵,和这名字一般奢华。”
见她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学徒优越感上来了,忍不住和陈卿说道起来。
“那可不是,我告诉你,这可是王府要的东西,能不金贵吗?一般老百姓家根本用不起,一般都是些杉木之类的,哪能比得上这个。”
“王府?我就是王府来的啊,怎么没听亮晶晶说买了房梁?”
那学徒倒是一脸平静,回答道:“姑娘是温王府的吧,这房梁是抚恩王家要的,都是王爷,可不就是王府要的东西吗?”
因为之前和尹合闹过不愉快,陈卿对抚恩王可谓没有好印象,一听说是他家的,接着撇开眼不去看了。
“哦,感觉也就那样吧,其实我觉得这些也不错,和那金丝楠木也差不了多少,做出来也肯定好看。”
陈卿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一堆木头。
听她这么说,那学徒又是一笑,“姑娘,那些可是昨天来的新木头,还没处理呢,这新木头可不能做房梁,水分多,又脆,很容易折断。”
“卿姐快过来看看!”
张馒喊她,陈卿连忙过去。
一位木匠正在雕刻一幅鸳鸯戏水,两只鸳鸯形影不离,在水中嬉戏打闹,连羽毛都雕刻地根根分明,活灵活现,很是精致,一旁的莲花更是亭亭玉立、出水芙蓉。
“怎么样,是不是就和真的一样?”张馒第一次亲眼见木匠雕刻,很是惊喜。
陈卿也不由自主的点头,大赞木匠技艺超凡。
那木匠听着人夸赞,脸都有些发红,冲他俩笑笑,有了观众,落下的每一笔都更加精细认真。
那边,老杨又在睿泽堂安慰老爷。
“老爷,这入冬了,王爷难免伤情,您一定要想开啊。”
温肃一脸的绝望,呆呆望着一处,万念俱灰道:
“老杨,我不生凉寒的气,哪怕他把所有的无礼都给了我,我也不曾怪过他。”
老杨见温肃此般神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昨日,温肃知道温凉寒年后要去垛石监督寺庙修建一事,便叫了他来询问,结果两人竟因此吵了起来,温肃不愿他一下离家半年,温凉寒又执意要去,一句两句,父子两个便谁也不理谁了。
“以后,还请父亲少管我的事!”
温凉寒冷声留下这么一句,转身便走。
老杨给温肃端了一杯热茶,接着感慨道:
“老爷,老杨看在眼里,可也不知道到底该帮谁说话,这几天有雪,您也知道,因为夫人,每年要下雪之前,你们父子两个都会吵一顿。”
温肃苦笑一声,神色暗淡道:“是啊,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他还是不曾原谅我。”
“其实王爷不是嫌您管他,只是想夫人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怪他吗?”
虽然知道,但是老杨还是摇了摇头,七年来,一到这时候,两人吵完架,谁也不理谁,也没有一个人会先开口解释,几乎是要等到过年那天才能微微缓和。
“最恨我的不是凉寒,而是我自己。凉寒做的一切,只是不想让我能放下,可我又怎会安心放下,我的痛苦,压根不必他少。”
“老爷,王爷心里的伤只是夫人给的一份,可您还要再承受一份王爷给您的伤痛,有时候老杨看您这样,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无奈老奴人微言轻,王爷心里的恨意又那么深,还没等劝几句,王爷便叫老奴不要说了。”
温肃眼底已经含了泪水,兜在眼眶,自顾自喃喃道:“又要下雪了是吗?兰儿又能来见我了,罢了,就这样吧,我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