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衣服再战多久都不会湿,可奴才这身破布烂衫可就抵不住喽,休战休战。”
陈卿冲着王爷喊完,便跑去了走廊的屋檐下抖雪,又拍又跳,温凉寒见状,也便停手,走了过去。
见温凉寒边往自己这边走边解着狐皮裘衣的带子,陈卿立马说“不用了、不用了王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小的身份低微,哪配得上您的衣服呢。”
虽然这么说着,可陈卿却诚实的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王爷裘衣的一角。
温凉寒带着满眼的疑惑和嘲笑看着陈卿,抬手把裘衣使劲一抖,雪花旋及落地,然后把衣服往旁边一拽,挣开了陈卿的手,再慢慢穿上,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把狐皮裘衣的带子系的更紧了。
“切,就知道你没这个好心。”陈卿也不觉尴尬,自顾自说着,还给了温凉寒一个白眼。
温凉寒倒也没恼,只是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和以前一样冷峻,和她一起站立在屋檐下,看着漫天的雪花,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王爷,看您刚才玩的也挺开心的嘛,没有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这才对嘛,整天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别说三妻四妾了,你就是想有个母的凑过来都难。”
“也不对,王爷这身份摆在这儿,肯定好多人趋之若鹜、自投罗网,哎呀,这嘴皮子又溜了,自打上这儿来,虽然没有手机WiFi,成语倒是学了不少,这我要是回去,还不得整天之乎者也、出口成章啊,直接去考个汉语言文学的研究生没准儿也行。想想也挺好,来这儿也见到雪了,也没有空气污染,也不会堵车,也不用挣房租,也……”
陈卿又开始了自言自语,完全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和她差了几百年的古代人。
温凉寒见她又在疯言疯语,说些让人琢磨不透的话,还以为她又犯老毛病了,便连忙打断她。
“你觉得这里好,还是你家乡好?”
陈卿回过神来,终于想起了旁边的温凉寒,她把双手插进袖管里暖着,转头看着王爷道
“各有各的好处吧,反正我在家乡也没什么亲人朋友,没有什么牵挂,所以顶多算是换了一个环境。”
“那你家人呢?”
之前温凉寒只知她身世凄苦,也不愿揭她伤疤,便一直没问,眼下看她如此语气,便也好奇问道。
“我自小就是个孤儿,一开始被人收养,那人养了几个月就烦了我,便把我送到了我们那里专门收养孤儿的地方,然后长到十四岁,孤儿所的所长去世了,我就自己出来谋生了。”
“那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算是我自己吧,说来也是个传奇,我没姓,孤儿所所长就用最开始收养我的人的姓,后来她和我解释,说她见我第一天,便把孤儿所里贴的‘卿卿骋少年’里的卿撕掉一个,所以便给我起了一个卿字。她还老说我聪明,小小年纪,就会给自己起名字。哎,说到名字,王爷,我老早就想问你,谁给你起的这么冷的名字,不,也不光冷,又温又冷,让人怪纠结的。”
温凉寒一时没有说话,陈卿以为王爷老毛病又犯了,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也没有着急说话,就这么慢慢等着。
“是我娘亲给我起的。”
良久,温凉寒终于开口,就那么简单一句话,陈卿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低落。
“想必她那时候便开始心寒了吧,所以才给我起这么个名字。”
温凉寒低声喃了那么一句,陈卿没听清,让王爷再说一遍,温凉寒没理她,却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自小没有双亲,你还能有如此脾性,也是难得。”
“不然还能怎样,我就是整天哭哭啼啼,也不能哭出个爹来吧。还不如过一天乐一天,喜欢馒头,我就不吃米饭,喜欢雪,下雪了就疯玩一次,及时行乐吧。”陈卿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
“你很喜欢雪吗?”
“喜欢啊,皑皑白雪,多招人喜欢,摸着还凉凉的,只有下了雪,冬天才有了灵魂啊”
“我不喜欢下雪。”
温凉寒这么一句弄得陈卿有点莫名,“王爷,可刚才看你不是玩的挺好的吗?”
温凉寒弯腰抓起一把雪,盯着手里的雪缓缓道:“这雪的白,就像出殡的白绫,握在手里,寒意便直钻人心,像是摸上那冰冷的棺木一般,人的血要是溅在上面更是刺眼,所以,我不喜欢。”
冷冰冰的语气配上这么一段话让陈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看着王爷满脸的冷意,心想肯定是勾起了王爷什么不好的回忆,便也不敢再去发表什么见解,只能安慰道:
“不喜欢就不喜欢啊,反正太阳早晚会升起来,一照它就化了,就算是在晚上,冰凉的握在手里也不用怕,它啊,就怕……”
话未说完,陈卿便伸出一只手覆在温凉寒拿着雪的手上,然后紧紧握住。
“热!”
陈卿的手早已经暖和过来,不多时雪便化了,雪水顺着两人的手淌下来,本来隔着雪花的手,此刻,便真真切切的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