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圈套

    杨江遇收回目光，对仇湘湘说道：“我想去西夏看看。”“西夏？”仇湘湘一愣，伸手摸摸他额头，看看烫不烫：“不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杨江遇想来也习惯了仇湘湘这般爱“动手动脚”，便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演戏，又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什么？”仇湘湘安分下来，拉过木椅坐到他跟前。“我来杨家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我想，去西夏一趟，应该可以找到答案。”仇湘湘诧异的盯着他，缓了一会儿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几岁到的杨家？又是如何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杨江遇苦笑：“你这话问的，我当以为你已知道了原委。”仇湘湘直了直腰板，不自然地说道：“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你都比我大，我又如何知道你小时候的事情？”杨江遇看着仇湘湘半晌，问道：“你还是没对我说实话。”仇湘湘低头看向一边，支支吾吾说：“我，我没有，我承认，对你们有所隐瞒，但我发誓，我仇湘湘绝对是在帮你们。我也有苦衷，但我绝不会伤害你。相信我，江遇，相信我，好吗？”杨江遇忽然笑出了声，把仇湘湘笑得莫名紧张。一句话就能诈出实情的女孩子，能复杂到哪里去？杨江遇拍拍仇湘湘的肩膀，轻声说道：“去西夏，一起？”“啊！”“我知道你想去，一起吧。”杨江遇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又笑道。

    ……

    杨安澈盯着满桌子菜，咽了咽口水看向王爷。“饿了就先吃，没那么多规矩。”赵贺朗说道。杨安澈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回道：“还是再等等吧，我不饿。”陈巷是个有眼力见的，捅了捅金秋，金秋立马会意，端了盘糕点放到小姐跟前：“小姐，吃吧。”杨安澈眼瞅着门外黑上来的天，心里暗暗抱怨这个楚大叔怎么还不回来，一眼瞥见金秋端过来的糕点，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叫唤。

    突然，檐上一黑影飞过，杨安澈警觉地站了起来。“莫急，是师父。”赵贺朗轻声说道。话音未落，楚十一一袭夜行衣进了门。“你这臭小子，放着正门不给师父我开，非得让我做贼似的飞檐走壁，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一进门，楚十一就一阵抱怨。赵贺朗指了指桌子，说道：“饭凉了。”楚十一早就闻见饭菜香味，又看见杨安澈盯着桌子直勾勾的眼神，也就住了嘴。

    边吃着，楚十一问道：“丫头，你们杨家有什么亲戚吗？”杨安澈停住筷子，抬头看向他。“娘家舅之类的。”楚十一又补充道。杨安澈想了想道：“没。我娘是独女，嫁给我爹后，家产也一并交由杨家打理。我没去过煜合楼，也没回过外婆家，更没听过那边有什么亲人。”“煜合楼？”楚十一皱眉道。赵贺朗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劲，看师父的脸色凝重，心中疑惑问：“怎么了？”楚十一盯着杨安澈问道：“丫头，这煜合楼你可知是什么地方？”“听人说过，是我外祖父生前给我娘建的一座阁楼，占地不小，风景也好。”杨安澈如是回答。“当真没有亲人？”楚十一又确认一遍。“当真。”杨安澈答得干脆，却突然又想起什么：“不对，白水城外有一处宅子，住着我一个远房舅舅。十多年前我见过他，现在不知还在不在，年纪也不甚小了，早年间就白了头，身体不好。楚叔叔，您问这些做什么？”楚十一与赵贺朗对视一番，说道：“你这舅舅，与你家关系如何？”“自打我记事起，只见过两三次面，而且都是很多年以前了。关系，应该不是很近吧。我家里出事……也没有派人前来问询。”说到这，杨安澈有些落寞。事情过去有些日子了，不提还好，一提就像揭开伤疤，浑身撕裂地疼。赵贺朗一旁悄悄攥住她的手，大手裹上小手，杨安澈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安定和从容。

    楚十一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用最简洁的话解释清这件事。没想到却被乖徒儿横插一嘴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稍后再议。”说着，又给杨安澈夹了些她爱吃的菜。楚十一顿觉自己活这么大岁数未曾尝过感情的甜头简直人生失败，又很欣慰自己徒弟肉眼可见速度的开窍。总之，楚十一这顿饭吃的憋屈，太憋屈！

    ……

    楚十一酒足饭饱后，栽歪在木椅上，惬意道：“小王爷，你们去徐家城郊见到的那些的确是有人故意为之。我怀疑这和安澈丫头的亲戚，也就是那个舅舅有关。”赵贺朗倒没有多惊讶，方才吃饭时师傅他提到亲戚时，赵贺朗便想到这层了。杨安澈也比他想象中镇定得多，与赵贺朗倒真是有“夫妻相”，言谈举止情绪把控都越来越相似。“他这么做有什么益处？”杨安澈问。“如果说，会得到一个加官进爵的机会和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会不会铤而走险？”楚十一反问道。杨安澈愣住了，对于这个远房舅舅，她几乎是一无所知，楚叔叔为什么会把这件事联系到他身上，她有点想不通。

    楚十一知道她心里困惑什么，便说道：“你也说过煜合楼，可你知不知道，它并非只是个消遣观赏的去处，而是你外祖父修砌的军机处。你外祖父白家曾受先皇极其重视。先皇多疑，为防止军机泄露，便将这机密交由你外祖父保管。老话都说，最显眼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他便以你母亲之名，盖了这煜合楼，还曾邀请先皇前来参观。再后来，先皇驾崩，新皇登基，白家不复往日的辉煌。你外祖父受人迫害，临终前将你母亲托付给你的父亲。这煜合楼便只是煜合楼，再无它意。”杨安澈听得认真，却也没捕捉到有用的信息。楚十一抿了口茶接着说：“我有查到曾有人上奏弹劾你外祖父，此人正是你那个远方舅舅，名叫白玉忱。”“所以，您的意思是说，白玉忱，徐硕，沈霍他们是一伙的。”杨安澈突然醒悟。“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一开始我当他只是想拉小王爷下马，没想到，竟埋了这么大伏笔，下如此大圈套。”楚十一看向赵贺朗，“小王爷，这下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