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冰雨下得急,夹杂着着零零碎碎的雪花,胡乱拍打在身上刺骨地寒冷。仇湘湘裹紧了外衫,还是冻得直哆嗦。杨江遇见状,解下披风盖到她身上。“我不冷的,还给你。”仇湘湘急忙道。“披好它,此去一趟不易,身体别出岔子。”杨江遇说道。“噢。”仇湘湘低头轻轻抚摸着这披风的料子,果真是大户人家,就算落败了也总归是旁人比不了的精致。
杨江遇将油纸伞朝她那边稍倾斜,这丫头嘴上说着不冷,手都冻得通红。仇湘湘大大咧咧不注意这些细节,只觉暖和了好多,心情也美丽了几分。“江遇,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我腿都快走断了。”仇湘湘嘟囔道。“等过了这段路,我们就找个马驿选两匹好马。”杨江遇回答说。“哎呦——”仇湘湘脚下一滑,眼见着就要摔倒,杨江遇顺势一把把她捞起来。“小心点。”杨江遇叮嘱说,他目视前方,没有去看她。方才拉她的时候,衣领被扯得有些大,不知道的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非礼之事。仇湘湘小脸一红,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凑近了杨江遇一些,继续向前行走。
忽然之间,杨江遇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于是停下脚步,拉住仇湘湘。“怎么了?”仇湘湘话音未落,杨江遇手中的油纸伞腾空旋起,紧接着就飞过来几个飞镖。“小心!”仇湘湘一个闪身,推开杨江遇。她抽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警惕着四周草丛。伞落地,哨声起,杨江遇反应迅速拉起仇湘湘就往前跑。
“想跑?”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二人也来不及回头看,不用猜也知道来人之多。
很快,二人被包围,仇湘湘焦急地看向杨江遇,杨江遇倒算是镇定,因为他听出这声音有点耳熟。为首的那人蒙着脸,雨幕中更是看不清此人的长相。仇湘湘有些胆颤,朝杨江遇身后挪了挪。杨江遇感受到她的害怕,便伸手护住她。
“给我上!”
话音未落,周遭人围了上来。
杨江遇率先踹开迎上来的一人。仇湘湘听得身后有动静,转身接住刺过来的剑,跳到那人肩头处绞住他的脖子。“江遇,小心身后!”仇湘湘一眼瞥见那人拉起长弓瞄准了这边。杨江遇手疾眼快,护住仇湘湘滚到一旁草丛中,趁着雨势,悄声溜走。
那人见二人逃跑,赶紧命人去追。杨江遇和仇湘湘哪里敢继续跑,干脆趁着这大雨,藏到乱草丛深处,躲过了风声再走。
方才一番打斗,二人浑身已湿透。杨江遇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半搂着她压低了头。这会儿二人反应过来,仇湘湘脸又不争气地红了:“江遇,你可以放开我了。”杨江遇也有些尴尬,忙抽回胳膊,询问道:“冷不冷?我们先找个地方把衣服烤干。”荒郊野岭,不见一处避风的地方,仇湘湘发愁道:“这糟糕的天气,去那里可以避雨啊……”“那儿——”杨江遇少见远处有座不小的山堆,于是便说:“不妨去那里看看,有没有洞口。”
……
二人寻了山洞躲进去,周遭的温度并没有暖和多少,依旧冰冰凉凉的,让人直打哆嗦。好在可以遮雨,有机会把衣服烤干。
“江遇,你知道刚才那些人是谁吗?”仇湘湘见他盯着火苗发愣,于是开口问道。“我好像知道,但又不确定。”杨江遇回答说。“你知道?那是谁?”仇湘湘凑近他,好奇地问。
杨江遇仔细回想一番,说道:“这个人认识我,甚至是熟悉我。他的声音,像极了我一个舅舅。”“你舅舅?”“确切地说,是安澈的舅舅,白玉忱。”“白、玉、忱。”仇湘湘未曾听过这个名字,也不曾听大人们提起过,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内情。杨江遇接着说道:“这个舅舅前些年与杨家交往密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来往就少了些。不过还是会偶尔来府上去义父书房交谈。义父也和我说过关于他的一些事,不过并没有什么不合常理之处。今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竟对我下手,实在想不明白。”仇湘湘也是疑惑:“他是你的亲人,怎么会对你下手呢?莫不是你听错了,他根本不是你说的舅舅。”“不可能,他的声音很有特点,浑厚且干脆,我不会听错的。而且以前他和义父交谈的时候,我也在场过几回。所以他的声音,我不会听错。你有没有注意到,方才追杀我们的人中,只有他蒙住了脸,定是因为怕我认出他来。”“杨国府发生这事,他有没有出现过?”仇湘湘忽然想起什么。“没有,义父是以谋逆的罪名入狱,罪名实锤是诛九族的大罪。想必他们不敢抛头露面,生怕受到牵连。而且,这个舅舅与义母娘家关系不甚近,只因白家人丁不旺,所以平时来往的也就勤了些。”杨江遇想着这些事,脑子里乱乱的,却又突然抻出一条思绪:“如果说,他为了霸占白家而谋划这一切,也不无可能。”“为什么这么说?”仇湘湘忽然觉得,认真思考时的杨江遇竟然格外的耐看。“没什么理由,白家这一代就他一个拿得出手的男丁。”杨江遇回答说。毕竟,义母成亲时,整个白府都是嫁妆。如此大的一笔财富,换成任何居心不良的人,都会觊觎的。“不知安澈知不知道这些,如果王爷知道了,事情就好办多了。”杨江遇自言自语道。
……
贺王府。
金秋见小姐懒洋洋趴在书桌上发愣,于是便说:“小姐,您有些日子没有练字了。”“不想练,想忙正事。”杨安澈喃喃道。“正事?小姐想去帮忙?”“每天什么也不做,只等着王爷去忙,我都过意不去。”杨安澈叹息道。“王爷也是为了小姐着想啊,小姐大病初愈内力还未恢复完全,出去办事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担惊受怕的不还是王爷吗?”金秋说着说着就拿小姐打趣上了。“金秋,你又开始胡说。”杨安澈无聊得很,她想江遇,想苏介,想以前的一切。望着窗外的冷雨,不安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