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酸枣县府大堂的张邈心急如焚,正来回踱步个不停:“城外士卒惨遭屠戮,更有国之名士受难,如之奈何?”
这位忠厚纯良、注重节操德行的士人,往常在坐而论道时,都不会瞟莺歌燕舞美姬。此时遇到此等兵危之事,早已乱了阵脚,全然拿不出一个主意。
“主公,城门断不可开!”司马董访当下开口,压制着心头的愤慨道:“贼子徐荣故意驱赶溃兵至城下,便是为了诱使我军打开城门。一旦西凉铁骑汹涌而入,以眼下乱局,我等必万劫不覆!”
“简直一派胡言!”
一名峨冠博带的文士当即出列呵斥,道:“主公起兵讨董,乃为解天下百姓倒悬,自当以仁义为先。尔等粗鄙武夫不识大义,如此蛊惑主公,岂非令主公声名尽失,与那暴董何异?”
“无知腐儒,知晓什么兵略!”董访闻言目眦欲裂,从未想过这等生死存亡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人空谈名声仁义!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未待后面的话出口,一群峨冠博带之士又跳了出来:“狗贼岂敢辱骂我等?”
“乱国之贼,当人人得以诛之!”
“城外那么多士卒受苦,也都人生父母养,尔到底有没有人心!”
“......”
一连串的喝骂,直接让董访傻了。
然而,再度看向张邈那一丝不苟的宽袍大袖、严整的进贤冠,忽然又明白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张邈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得了权势后,身旁围绕的自然也是这么一群人。
反倒是他与典韦这样的,才是异类。
心力疲惫下,董访只能跪地开口道:“主公,名声和仁义在战场上毫无用处,若为其所累,必遗恨不已!”
可听着这些人争辩劝谏,张邈愈加没个主意。
就在此时,堂外一传令匆匆跑来,惊恐不安地道:“使君大人,令弟广陵太守张超在外呼喝,恳请主公救援!”
“什么!......”张邈闻言瞬间神色大变,当下向堂外快步跑去:“速速带本郡守前去城楼!”
待他离去后,始终未发一言的典韦,忍不住冷哼一声:“城外大乱已过半夜,在堂中也枯坐唠叨了半夜,却连个决策都定不下。”
董访闻言,下意识就要回护张邈。
可想了想后,也忍不住道:“不错,城外兵危战凶,已是千钧一发之际。即便没个主意,也当在城楼与士卒同进退。”
“可人家那些名士倒是振振有词,言什么‘千金之子不坐危堂’。咱这位主公,也就真奉为圭臬。”
“反倒听自己兄弟受难,这才急忙跑了出去。”典韦接口讽刺一句,却还是背起大铁戟向外走去:“总归多说无益。”
“主公再怎么无谋无能,也是我等当初瞎眼选的。打完这一仗还活着的话,再谈其他吧。”
董访闻言,不由苦笑一声:“你这粗汉,倒是话糙理不糙......”
而此时的酸枣城外,何瑾正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着张超和臧洪。
被绑缚着双手的臧洪,从东门开始就用嘴咬着张超的战袍,一路声泪俱下地含糊谏言道:“主公,主公.....万不可中这小贼诡计!”
“之前属下力保主公拼杀突围,便是怕这些卑劣无耻的贼军,以主公为诱饵诓开酸枣城门。一旦令他们奸计得逞,我等东线讨董大业必当毁于一旦!”
可纵然如此,张超还是纠结犹豫着,一步步走向酸枣城前。
这时候,城前已汇聚了将近两万溃兵,人人歇斯底里喊叫着,推搡踩踏着,死伤者不计其数。
还有惊惧到极点而疯狂的家伙,挥舞着兵刃向前劈砍。只想挤到城门前躲进去,保得一条性命。
徐荣麾下的五千西凉铁骑,则围绕着酸枣城四处奔纵骑射。
犹如围猎羊的狼群,不停地恐吓驱赶着,将恐惧一点点放大、再放大,却始终不发起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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