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鞋,值得么?
天下大事,江山如画。
女人算得了什么?
如是一想,精神立即振作起来。
琅邪王好得很快。
一转眼,就是除夕了,之后,又是元宵节了。
整个王府都热闹起来。
本朝把元宵节看得比除夕更加重要,所以,元宵节也更加热闹。
这一日,王府举办盛宴,阖家欢乐。
大雪早就停了,一个崭新的春天,马上就会悄悄地到来了。
许久不见的太阳终于露脸,从早到傍晚,一览无余地洒满了整个北方世界,一点也不曾怜惜自己的光辉。
甘甜一个人站在那块大石板上,这里,太阳毫不留情地直晒下来,没有丝毫的遮拦。
她最喜欢在这里晒太阳。
从这里看去,能看到连绵起伏的长城,在白雪皑皑里,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色。
就像这可爱的天空,还没遭到什么工业污染,空气质量也那么好,蓝得就像一整片的巨大水晶。
她的贴身侍女娟娟跑过来,满脸都是不安:“王妃,晚宴要开始了,王爷叫你快点去。”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王妃……”
娟娟欲言又止,甘甜淡淡道:“还有什么事情?”
娟娟期期艾艾的:“王妃,你没注意到么?那些娘娘们,好久不来我们这里了……”
是啊,自从琅邪王痊愈之后,昔日来王妃院子里走动的女人,几乎不怎么来了。
她们都簇拥到段雪梅府邸去了。
人人都知道看脸色。
见风使舵一直是我们的光荣传统。
如果和一个权势极大的人最不喜欢的人来往过密,难保自己不会受到牵连。
甘甜的这里,门前冷落车马稀。
侍女们,比主人更加敏感。
人人都知道,甘王妃本来就不受宠,人家段娘娘,本来就是王爷的心头肉,王府实际上的一把手,在王爷生病期间,出大力气的又是段雪梅,这以后,只怕王妃这个地位--
唉,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一个问题呢。
跟了这样的主儿,赏赐什么的,都很那个啥啊。
甘甜一笑,径直去了大厅。
盛宴设在最最豪华的王府大厅,里面已经熙熙攘攘。
所有女眷济济一堂。
而外面,则是王府的亲信,侍卫,蓟州城的名士乡绅,甚至一些奇奇怪怪的僧俗道人……五花八门,各色人等,一如琅邪王的结交,不拘一格。
此时,王府的几大将领,秦舞阳,周向海等人热情招呼着他们。
琅邪王在里面,先应付自己的女眷们。
很长的一张桌子,琅邪王居中,段雪梅在他旁边,周围都是侍妾,鬓香钗影……那时候,琅邪王正在挥毫写一个大字。
一尺长的大字。
姬妾们齐声叫好,称赞。
琅邪王把大毛笔放下,段雪梅急忙拿帕子给他擦手,一边擦,一边嗔怪:“王爷,身子要紧,等天气暖和了再写字也不迟……”
琅邪王一笑:“王妃就是喜欢担心。”
“妾身是担心你嘛。”
“知道!本王知道你的一片心意……”
他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看得旁边别的姬妾们只有妒忌的份儿。
王爷病愈,段雪梅以功臣自居,肆无忌惮地专访专宠,谁不羡慕?
有通报声“王妃来了……”
侍妾们都跪下去行礼:“参见王妃。”
琅邪王稳稳地坐着,段雪梅依偎在他身边,被他紧紧握住双手。
“王妃来了?请坐。”
“姐姐……”
段雪梅的声音非常勉强,当然也是不服气的,可是再不服气,小妾也该向大老婆行礼。
琅邪王将正欲起身的段雪梅拉住:“本王重病期间,雪梅立下了汗马功劳,她身子本就瘦弱,不便行礼,还望王妃海涵。本王在这里,代她像王妃陪个不是了。”
实在是太客气了。
竟敢劳驾王爷大人赔礼,怎么好意思呢?
甘甜摆摆手:“自家人,就不用拘礼这些繁文缛节了。妹妹是王爷的有功之臣,人人皆知。这样吧,以后,自家和妹妹平起平坐,不用再行任何礼仪了。”
段雪梅大喜过望,急忙道:“多谢王爷。”
一众侍妾,你看我,我看你。
难道不谢谢王妃么?
一般情况下,不是该直接说“谢谢王妃么?”
段雪梅没有!
她一直知道,是谁给予了自己这样的荣耀--如果没有王爷,谢谢谁都是白谢。
她是该谢王爷。
女人自己从来给不了自己荣耀,不是么?
甘甜丝毫也不觉得奇怪。
琅邪王只将段雪梅拥住,神情亲昵,不管别的侍妾,眼里妒忌得要冒出火星子来。
盛宴上来了,按照彼此的身份地位排座。
王妃的位置当然在最上面。
依次,本是段雪梅的,但是,琅邪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共同坐了一桌--这还是琅邪王单独和一个女人一起吃饭。以往的王府规矩里,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