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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向暖洗澡,关水时听见外面婆婆在对白尧抱怨:“每次洗澡都那么久,水费不知要浪费多少,头发又掉得一地的,我打扫得半死!”
公婆确实很节约用水,一个月水费就18元左右,白尧家后面有条河,婆婆洗衣服都是到河边去洗的,从来不用自家的水,公公洗澡时会站在桶里,水开得小得连水声都听不见,这样洗澡水就能接着冲厕所了,他们洗碗用洗洁精,可是过水时就只是很快地用水把泡沫冲掉而已,碗依旧是滑溜溜的。向暖本身洗澡动作也慢,估计每次她洗澡时公婆都在外面心急如焚吧。
白尧进房间后,对她说:“以后洗澡快点吧,然后把地上头发捡干净。”
“知道了。”
向暖想起有一次也是因为公婆嫌她浪费,弄得白尧也对她很生气:向暖一贯喜欢把家里收拾得利利落落、整整齐齐,没有用的就扔掉,可是公婆因为总是舍不得丢,家里东西堆得像个杂物间。他们不单堆在自己家,还把东西往小两口家里堆。公公在工地上班,经常会把工地上的大油漆桶拿回家储水。向暖和白尧家两个卫生间,有五个这样的桶。向暖觉得占位置又难看,也是没摸清楚老两口的脾气,就自作主张把两个桶给扔了,白尧也没发现。有次公婆到家里,惊觉少了两个桶,直接就炸了,跟白尧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说向暖暴殄天物、浪费成性。向暖确实没想过两个破油漆桶能引起那么大风波,能让白尧也对她甩起脸色。向暖后来才认清一个现实:房子是白尧买的,她只是住着,里面的东西都是没有权力去动的,可她却太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才会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
想起午小拾的妈妈,再想想白尧的妈妈,向暖感觉自己才出虎穴,又进狼窝了。
午小拾约向暖出来喝过一次茶,听得出他很苦闷,向暖于是赴约了。
他离婚后先后交往过两个女人,都是未婚,也都漂亮,可是这样的女人太骄傲,她们觉得自己找午小拾这样一个离婚男人,这个男人就该处处迁就自己,捧着自己。但午小拾可不是这样的男人,他即便离婚,也有他的骄傲。所以最后他跟他的一个初中同学翁英结了婚,这个女人带了个女儿,午小拾觉得自己再也不用被对方瞧不起了。可惜翁英不这么认为,她依旧是个火爆性子,随时爆发,跟午小拾吵,跟午小拾父母吵,把午小拾父母吵回老家了。午小拾跟向暖在一起惯了,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火爆脾气的女人呢?但午小拾不可能再离婚了,在公务员系统,要走仕途,离一次婚能接受,离两次婚绝对会有影响。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向暖心里暗想。
半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向暖鼓起勇气去做腹腔镜手术,除了流产清宫,向暖从未真正上过手术台,虽然是微创,但总是个手术,要动刀动钳子,要麻醉,她的恐惧之情越压制越膨胀,在要上手术台的前一个晚上终于崩溃爆发,她坐在病床上大哭起来。哭过之后,该上的手术台还是得上,为了能当上妈妈,再害怕也得克服。手术过程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麻醉过后她就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等醒来时已经在病房里了。干妈过来看她,高兴地对她说:“太好了,输卵管没有堵塞,巧克力囊肿也给你去掉了,另外在卵巢上给你开了几个小窗,便于你排卵,医生说恢复一个月后就可以抓紧备孕了。”
真好,又看到了些许希望,向暖转头看着病房窗外凉爽秋风中摇曳婆娑的枝叶,一年又快要过去了。